有了他起头,越来越多的学员踊跃报名参加,最终,方言被分配到铁甯、王安逸等人一组,把小桌拼成方桌,用床单蒙上。
整个食堂被布置了朴素大方的会场。
此时,黑板上写着:
“1980年文学讲习会开学典礼”。
“李老,徐老师,这个提法我们可不可以改一改?”铁甯拿着粉笔戳了戳。
在场帮忙的学员附议,普遍希望能换个称呼,‘文学讲习会’,听着也太不正式了。
“你们想怎么改?”
李清泉慈眉善目,询问看法。
众人议论纷纷,方言清了清嗓子。
“我觉得,讲习所既然办了4期,现在恢复办学,不如延续下去,就叫‘文学讲习所第五期’,寓意承前启后,继往开来。”
接着环顾四周,“或者叫‘文学讲习所1980年第一期’,从头再来,任重道远。”
顷刻间,他的提法被所有人讨论。
“我觉得‘第五期’好。”
“不,第一期好,一期生比五期生好听。”
方言听到这里,不禁想到常凯申,得亏这座文学黄埔学校不是他当校长,要不然又说:
“你是一期滴!”
最终,师生们一致认可“文学讲习所第五期”,铁甯立刻写在黑板上,龙飞凤舞。
“还有这些,该写什么?”
王安逸拿起用在横标和对联的纸,上面写得不外乎就是“热烈欢迎”、“庆祝开学”……
看上去,毫无新意。
“小方,你怎么看?”
李清泉笑眯眯地看着他。
“咳咳,我是这么觉得的。”
方言认真道:“对联和横幅除了表达欢迎之意,也可以展现讲习所办学的要意,还有我们学员的志向和心意,当年孙先生在黄埔军校,不就留下了‘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勿入斯门’的对联嘛?不如我们也写几幅?”
“这个主意听上去不错。”
铁甯、王安逸等人交头接耳,不住点头。
“你再说说,写点什么好呢?”
徐钢和李清泉互看一眼。
“那我就献丑了,先抛砖引玉,谈谈自己的看法,比如这样……”
方言故作深沉地念道:“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此话一出,全场一惊。
“方言同志,这是你写的嘛?”
铁甯眼前一亮。
方言摇头:“这是蒲松龄写的。”
“蒲松龄是谁啊?”
“蒲松龄你不知道?《聊斋志异》的作者。”
方言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黑板上的“文学讲习所第五期”,眉毛狂跳。
别看招进来的都是作家,未来会是华夏文坛的中流砥柱,文化水平一定很高,但实际上,现在的知识面不比后世的大学生大多少。
随手拿上辈子在公司常用的打鸡血的口号,改一改,就能引起满堂喝彩,惊异连连。
比如,“重铸文学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隐隐约约,自己从学员里脱颖而出,明明年纪是最小,却俨然一副主心骨的样子。
“重铸文学荣光,好!好!”
讲习所的领导眼里异彩连连,纷纷叫好。
“李老,这个小方真不错啊。”
徐钢赞赏不已,“怪不得您总是提起他。”
“他啊,总是给莪整出点新花样。”
李清泉嘴角带着一丝宠溺的微笑。
不一会儿,采购员也从外面回来,花了十几块钱的巨款,买了些花生、豆大的普通粉饼干和茶叶,略显寒碜,但已经很不辞了。
这年头,一张大团结可以吃一桌好饭。
眼看会场布置到位,李清泉、徐钢等以前在文学讲习所工作过的老人们,无不激动。
整整22年!
文学讲习所终于回来了!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