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贸大厦顶楼的salut西餐厅,身穿白色礼服的年轻演奏者正姿态优雅地坐在一架靠墙立着的白色三角钢琴旁弹奏门德尔松的《春之歌》。轻快的调子在整个餐厅里回环往复,让端盘送餐的侍应生都差点儿跟着旋律翩翩起舞。
本以为不过是随便吃个饭而已,哪知道陆明哲竟包下整个餐厅。对于所谓二人世界、罗曼蒂克什么的,如果是两情相悦倒也罢了,而对神思不属的凌三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凌三一边吞咽着七分熟的细嫩牛排,一边是似而非地应付着陆明哲的没话找话。
“真真,你觉得怎么样?”陆明哲抬眼望去,今晚的凌三,穿着一条白色无袖波西米亚长裙,长发披肩,除了胸口挂着一个白水晶心型吊坠,周身再无其它饰物。相较于以前的精致温婉,陆明哲觉得此刻的杨真真慵懒而又透着一股野性,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见自己的妻子并没有看过来,仅简单地说了一个“好”,他也不觉得被敷衍,反而莫名升出一股冲动,想立刻将这个心不在焉的女人扑倒在地。
他按耐住躁动的心,继续刚才的话题:“那等下周慈善宴会结束了,我们就去普兰提亚,岛上昼夜温差大,你最好先做做准备。”
“好。”
“真真?”
“嗯?”凌三抬头看了看陆明哲,放下刀叉,端过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
“你是有什么心事吗?”陆明哲伸手握住了凌三无所事事的左手。
凌三放下酒杯,低头看了看两支相握的手,轻声说道:“阿哲,你还是让那孩子搬回来住吧。”
“怎么了?有人在你面前说闲话了?”陆明哲收回手,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那倒没有。”凌三幽怨地瞪了一眼陆明哲:“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很可能遭到非议。爸妈肯定会认为是我容不下那孩子。”
“放心,我会向他们解释清楚这是我的安排。”陆明哲安慰道。
“解释有什么用?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我。”
“你不用想太多,凡事都有我,没人能给你脸色看。”
“呵……”凌三不免在心理呲笑。“没人能给你脸色看”这句话说起来倒是挺轻松的,可陆明哲哪里知道,杨真真三个月前出车祸导致终生无法生育却恰逢他的私生子突然冒出来,而他的父母是怎样安慰她的呢?双重打击就不说了,陆明哲父母给的脸色却是十成足的好看!
见陆明哲仍固执地不肯站在杨真真的立场处理问题,凌三也没耐性与他周旋,遂说道:“吃好了吗?我们回去吧。”
“不急,我还有礼物送你。”
“什么?”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陆明哲起身为凌三拉开椅子,牵起她的手,一起离开了餐厅。
走出国贸大厦,陆明哲接过泊车小弟递过来的车钥匙,走到宝蓝色的Ghibli·MASERTI旁拉开副驾车门。待凌三坐好后,他转身走到驾驶位拉开车门坐进去。
“我们去哪儿?”凌三不解地问道。
“先保持一点儿神秘感。去了你就知道了。”陆明哲噙着一丝微笑看了看凌三,随即发动车子,驶向了出城的公路。
陆明哲的笑其实很清浅,嘴角稍微弯了弯,并不怎么招摇,但那双深情注视的双眼却让凌三感到了别样的风情,整个人看起来瞬间就少了一份不苟言笑的沉闷,多了一份性感肆意的魅力。
从以杨真真的身份走进陆家开始,凌三一直都以一个看客和随时都要离开的姿态应付着陆明哲的关怀与呵护,然而此刻,凌三转头看向正专心开车的男人,那一抹含着深情的清浅笑容却让她不想再时刻保持冷静,处心积虑地去毁灭这份感情。她想短暂地放纵一下,想靠近那浅笑底下的诱惑,也许,应该,这远没有比与魔鬼共舞来得危险。
“真真,我们到了。”四十多分钟过去了,陆明哲将车开到了行川市郊外临海的一幢别墅里。
陆明哲下车绕到副驾为凌三打开车门,同时伸出一只手停在凌三身旁。凌三终于不再矫情,将左手放了上去。于是二人便相携走向别墅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