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他出了公差,回返已是几月之后,严格意义上说他们还没有回过门。
叶翎不急着回答,静静看着她,“你的理由。”
章燕蓝嘻嘻一笑,“很简单,我需要从继母那里拿回知春的卖身契。”
“没有什么比恩恩爱爱回娘家更能显得夫妻琴瑟和鸣的了,这是一举两得的事。”
“好。”
……
尚书府,刚散了朝,章尚书乘着一顶官轿回了府。
画着弯弯细眉,半合狭长吊梢媚眼的章夫人一边伺候丈夫更衣,一边不满说道:“老爷,你说说,这哪有新婚半年后回门的道理。就算将军有事,晚些就罢了,这也没有晚上回门的道理呀!”
“你就少说两句吧。这里总是澜儿的娘家,不拘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咱们家又不缺两双筷子。”张大人也有不满,但女儿到底是亲生的。
章夫人见他有心维护章微澜,心中更加气恼,捏了话头继续说道,“老爷,不是我聒噪。实在是有些摸不透,澜儿大婚前闹得那些丑事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虽按下了消息,可那日将军也是在场的,这样的事情,他如何能咽下。这次上门怕是来者不善呢!“
想起自己女儿莽撞蛮横惹出来的祸事,张大人叹了一口气,无话可说。他也知道这婚事上叶翎吃了闷亏,每日朝堂之上,总是绕着他走,但总不至于不让人上门吧。
小厮上前报:“老爷、夫人,姑爷和大姑娘回来了。”
章大人点点头,吩咐道:“迎他们到前厅,就说我一会就来。”
“是。”小斯退下传话。
前厅里,章燕蓝起身打量四周,尚书府虽然比侯府小了一些,但府中花草水石布置的颇有江南之风,处处含蓄而精致。
她四处乱看,不期然扫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水杏。
只见远处园子里几个十几岁的姑娘围在一处说笑,当中一个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指着水池里的睡莲说话,离得太远,听不清说的什么,只见几个女孩都笑了起来。
那鹅黄少女扭头看着水杏,水杏一脸为难去了池边,躬着身子去摘池子里的睡莲,手刚碰上莲瓣,鹅黄少女推了推另一个丫鬟,只见那丫鬟走到水杏身后,一脚将她踹进了池中……
岸上的几个姑娘哄的一声又笑了起来。
章燕蓝看着从池水中狼狈爬出来的水杏,心间替她有些悲切,她心心念念攀的高枝,原来不过如此。
可见做人还是谨守本分的好,在这个命如草芥的时代,谁会珍惜一个朝三暮四的奴仆?可惜水杏目光太浅,衡量事情太看重了利益。
章燕蓝细细问了知春之前的旧事,水杏虽自幼跟在她身边,日常跟她那继母来往的也很是频繁。说起她这继母,真是个妙人,自小对“她”十分宠爱,什么都宠着,纵着,没有说她这个后母不贤惠的……
章燕蓝冷笑,她可不想将“贤惠”两个字安在她头上。
这是什么?这是典型的捧杀。
原主长歪了可见不是没有道理的。没有原则的纵容,慢慢地剪去你的羽翼,让你不知天,不知地,只在她的掌心打转。
章燕蓝暗自恶心了一下。
廊厅传来动静,几个丫鬟扶着一位三十七八风韵犹存的妇人并一个方帽圆脸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她一看,心知这便是她那便宜爹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