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便不是长寿之相。
但来者皆是客,来客即上帝。
虽说来者不善,栀年还是公事公办。
顾震源听到“老”一字,脸不由自主僵了一下,而后将烟提起来懒懒吸了一口,吞云吐雾间他眉目被笼的隐隐约约。
他和顾君弦的侧脸,真的很像。
下颔线条均是锋利无比。
可顾君弦呈现出来的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而顾震源让人老远就能感受到狠戾的气息。
“温小姐不必紧张。”顾震源蔑她一眼,眼里全是讥讽。
栀年觉得自己在被一种物化的眼神看着。
“我来呢,不是来拆散你和那个逆子的。”
“我没有这种癖好。”
“你也不用担心,你从那逆子身上捞不着钱。”
“他玩什么女人,我不想管,也管不着。”
栀年心里瞬间起毛,玩女人三个字让她生理性的不舒服,眉梢微蹙,脸色也冷了几分。
顾震源将燃尽的烟蒂随意丢在地上,被擦得锃亮的皮鞋踩上去,将最后一点猩红碾碎,直至地上全是灰白相间的烟灰。
顾震源突然露出个和蔼的笑容,“但是温小姐不要以为让孩子姓苏,就能瞒天过海。”
栀年心头一跳。
“也不要以为,让你家温老爷子帮着,就能瞒过所有人。”
“我顾家的种,不可能就让你这么放养。”
他是想让小小和只只回顾家认祖归宗?
栀年卸下了所有的礼貌,警惕地看着他。
顾震源倚着拐杖,一瘸一拐走过来。
那感觉就是,明明已经很难支起腰身,却还是硬挺着,害怕自己一生的英明就这么掉在地上。
骄傲的老孔雀。
早就因为他这些污言秽语,羽毛掉了一地。
身上珠光宝气,嘴却是毫无遮掩。
顾震源走过来,突然想将手搭在栀年的肩上,被栀年捕捉到他的这个反应迅速闪躲开来了,眼里的警惕与防备已经锋芒毕露。
顾震源手僵在半空,深邃又苍老的眸子里,抬起的那只手亦是老年斑遮都遮不住。
脸上拉皮的痕迹太过明显,导致他的脸看起来有些狰狞。
明显的不服老。
但终究敌不过岁月的侵蚀。
栀年心里轻笑出声。
可顾震源不知道,越是算计,人只会老的越快。
反而保持一颗孩童心,才能最大限度地延年益寿。
“嫌弃我这个老头子?”
“只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点关心而已,”顾震源轻咳嗽几声,他嘴里的气顺着话语吐出来,带着浓厚的烟味和口臭。
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口腔清新剂的味道。
这感觉和他这人给栀年的感觉如出一辙。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无论用了多少昂贵奢靡又雍容华贵的东西去掩盖,只要心是脏的,就永远遮盖不住内心的破败和肮脏。
栀年摒住了呼吸。
啧。
一身老人味。
“你这种低劣血统,原本不配给我顾家延续血脉。”
“虽说如此,”顾震源逐字加重了语气,“但事实已经既定。我不可能看着我的孙子流落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