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腊梅回应，胡氏恍然大悟道：“瞧我这记性怎个忘了，二爷许久不来，我这屋子里剩的那些早就给扔了，毕竟我可不喜欢那股子怪味儿。”

见凌方序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模样，胡氏心中大为快意，“二爷这是怎么了？眼珠子红得跟得了红眼病似的，脸色怪差的嘞。

凌虎，赶紧寻个郎中给二爷瞧一瞧，这气死了不打紧，这要是气得瘫了，或眼歪口斜的，赶明儿到了地下公婆都不认得了。”

“胡氏，别以为你在这儿装疯卖傻就可以蒙混过关！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胡氏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好一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的夫君，不但在我的饮食里给我下了绝嗣药，后来更是迫不及待的加了妄灵散，难怪我越来越像你说的那样，越看越像个疯子，敢情原因竟出在了我的枕边人身上。

你可真才是——”

生得一张玉面郎君的脸，却长了颗毒如蛇蝎的心，不对，他对自己一向无心。

亏被禁足的胡氏还以为凌方序再怎么样也对她有那么一丝情分，哪怕不来看自己，也会关心她每日的吃穿用度，未曾怠慢分毫，谁承想竟然是这样……

凌方序阴沉愤怒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的表情。他自觉做得很隐秘，为了保险起见，基本不假手于他人，药是他在外行商时偶然所得，连凌虎都不晓得。

这个还得感谢扶桑，毕竟织梦液能用在柳氏身上，自然也能用在胡氏身上。

茶宝还再三嘱咐她，织梦液不可用于瞎编乱造、用来坑害他人的，否则自身会遭到反噬，在小世界的寿数折半不说，任务一旦被判定不及格，是要受到惩罚的。

一想到那些因为在虚无空间里，出来后毫无例外疯癫的宿主，茶宝就后怕。

开玩笑，作为三世科研巨匠，扶桑最注重事物本身的客观真实性。

她可是根据茶宝监控里的一举一动，分毫不差地还原了事实真相，连凌某人油腻的演技都还原得十分逼真：

腊梅偶然发现了凌方序鬼鬼祟祟的行径。被他察觉到后，他第一反应是杀人灭口。想起其余那几个陪嫁丫鬟的下场，他便假装在胡氏跟前，时有时无地打量着腊梅。

本来服了妄灵散的胡氏就狂躁易怒，再加上这个，她更加敏感易怒。这次她却没有找理由打杀或发卖腊梅，而是变本加厉折磨她。

后来，凌方序又改了策略：在腊梅整日被胡氏折磨得痛不欲生时，从天而降，化身温柔大饼男，承诺问胡家将她和家人的身契都要回来，放了身契，自己以良妾的身份纳她入府。

但她要帮自己监视胡氏的一举一动，时不时帮他做些力所能及的。

最终，腊梅在胡氏与凌方序之间做出了选择。

这也是为什么，腊梅在听到收继婚的时候，反应那么大了。

现在，夫妻俩互相掀了老底，都知道了彼此做得腌臜事，却都没有实质证据 。

凌方序拿到的胡氏与胡猛的信，里面只说有要事相商，却没有直接证据指明杀人灭口之事是胡氏指使。

而且，那天正巧下山化缘的小沙弥讲的那几名举止怪异、像祭祀跳大神一样的彪形大汉也如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胡氏就更不用说了，她能知道真相，还是扶桑好心告诉她的，否则就她那二两恋爱脑智商，临死前看走马灯都得深爱着凌方序，可悲可叹。

一想到那两人未来生活在互相猜忌、怨怼，恨毒了对方又不容易弄死对方的环境里，扶桑连在野外烤兔子都香了几分。

别急，这只是开胃菜。来日方长，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所有的账得等她以后再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