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便是向先帝爷进献了陶贵妃的人,怪道太后娘娘厌之如斯。
“是我,”广袖宽袍的儒雅男子点了点头,语气里面竟然带了些欣赏的意思,“崔四姑娘果然聪慧,我猜,这几月倏然冒出来的那些打探当年事的人,除却小皇帝的锦衣卫,旁的人皆是受你指点罢?可惜了……”
那人摇头叹息“若湄窈尚在,大概也会对你欣赏非凡,没准还会奏请先皇,令你做她的儿媳。”
湄窈,想是先帝朝那位陶贵妃的闺名了。
崔瑜倏然有些恶寒。
她抬眸看着那人道:“你既然已经拱手将她奉与先皇,那又何须摆出这幅情深姿态,害了那样多无辜之人的性命,便是为了黄泉路上见了你口中的湄窈,再向她诉一次你那令人作呕的深情吗?”
那人却摇头轻笑了一声,仿佛带了无尽的落寞。
“寥寥数月罢了,竟果真令你们查到了不少,不过,你们以为,湄窈是我献给先帝的?”
崔瑜无声的回视过去,悄悄的解着绑缚在自己手腕上面的麻绳。
那人却敏锐的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平淡道:“崔四姑娘便莫要白费心机了,先前西戎那个蠢货四王子,带了那样多的人去劫持你,却还是被你跑掉了。”
“你以为,我还会犯与他相似的错误,再令你顺遂脱身吗?需知你即便解开了这绳索,殿外那些兵卒,也不会看着你逃出此处的。”
那人好心提醒道:“若我是崔四姑娘,便安心待在此处了,凭你的聪慧,也应当看的出,你此刻对我有用,我定然不会杀你。”
“而你我身处之地,正是湄窈曾经的寝殿,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会令此处染血,这大殿之内,当是对你而言,最为安全之处才是。”
坐以待毙,并不符合崔瑜的性子。
但既然这人已经察觉了她在做什么,若继续去解这绳子,却也显然没有什么用处了。
崔瑜索性从善如流的停住了解绳的动作,转而大大方方的将这座大殿打量了一番。
果然,虽则装潢摆设皆是有所不同,但却确实是她前世所居的永宁宫无疑了。
崔瑜倏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座自太祖皇爷在时,便因位置与面积,被尊为东六宫之首的贵妃居所,因太祖皇爷至死未曾立过贵妃,因而在她之前,便仅有先帝的陶贵妃这一个主人。
可章化朝的陶贵妃,与景明朝的崔贵妃,却一个因罪废杀,一个以病逝之命亡于毒杀,也不知道她死前点燃的那场大火之后,这座永宁宫究竟还会不会有那般令后宫嫔妃趋之若鹜的地位了。
只是,此人一个外臣,此刻却挟持着她,堂而皇之的把手着永宁宫。
崔瑜看向那人问:“皇上如今也着了你们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