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余年前,太祖皇爷龙体时常欠安,正是各位皇子们争夺储位最为紧张的时候,那一年的淮阳府,又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呢。
“呦,是公子回来了,还是四样小菜,并烧的滚滚的热水,一并给您送到房里面吗?”客栈的小厮打眼看到卢淮书的身影,便殷勤的上前伺候。
卢淮书无声点头,抬步往住所走去。
正值用膳时分,大堂里面用膳的客人好不热闹。
一个穿着褐色锦袍的客人与对坐的人举盏道:“可算是与钱员外搭上话,你别说,他那宅子果真是金碧辉煌,兄弟我也不是那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可还是差点便被那满府的彩宝晃花了眼,如今钱员外松了口,那桩生意,我们也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可不是吗,”与他对坐的人也啧舌道。
“据说那宅子二十几年前的主人更是了得呢,如今辗转了几任主人,说不准还要较当年逊色了不少,若非钱员外有个在当大官的舅子,那宅邸且轮不到他呢。”
“钱员外”三字入耳,卢淮书不由放缓了脚步。
大堂里面对饮的食客还在叙着话。
那个穿着褐色锦袍的食客将盏内美酒饮尽,眉宇间已然带了几分醉意,颇是有些混不吝的道:“凭先前那主人多大的排场,贤弟又何须听风便是雨的替那宅子的先主人添彩,若要我说,现如今的那位钱老爷,可是知县大人的亲舅子,多大小的事情平不了?如何便及不上那二十几年的人了。”
“哥哥别不信啊!”与他对坐的人登时便有些不服气了。
“当年修建那宅子的公子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何身份,但出手可是当真阔气,那年我家的绸缎生意正红火,得了那公子光顾,伙计们去那公子府上拜访、送绸缎,顶顶好的浣花锦,便是拿去给知县太太裁衣裳也尽够了,可你猜人家用来做什么?”
“花帐!”不待那穿褐色锦袍的食客问,那人便已然摇头啧舌道。
“我家那伙计起初还当是自己听错了,愣是不敢照着裁,得亏当年有个一起去送锦缎的,原是在京师的大户人家当差的,倒有些见识,便悄悄对他说,京师的那些个大官老爷府里便是那般模样,让他只管放心剪裁便是,不会有错的,这才没有闹了笑话,反丢了那单生意。”
……
对坐的食客兴尽归家,卢淮书隐在暗处,看着那个做绸缎生意的食客进了府门,便又遣了随行的小厮,去那绸缎铺子附近打探了一番。
知那确然是本县数得着的绸缎铺子,且已在本县开了几十年了,甚得富贵人家青睐,那曾得先前那公子光顾的话,应当也并非是吹嘘作假。
案头豆灯暖橘色的火焰映亮了卢淮书严肃的脸色,他身前摆着的宣纸上,写的是京师几个有头有脸的大家世族。
京师虽然从不缺显贵之族,可却不是每一个都有那等拿顶好的绸缎做花帐的家底与习惯的,更何况是用在瘦马身上。
能够让如此人家的公子,亲自至此挑选姑娘,又不惜耗费那样多的时日培养调教,当年那后至淮阳府的公子的身份……
卢淮书闭了闭眼睛,脑子里面飞速的思考着那几年朝中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