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数日,提着花篮的卖花姑娘竟然又在江边遇到了当日那个分明生的温文尔雅,却偏生是个冷硬性子的儒雅公子。
正踟蹰着,不知道应不应当近前搭话的功夫,却是那公子翩然走到了她的面前。
不仅未曾如几日前那般冷言冷语,反倒是拱手向她告了罪。
“当日未闻全貌,便斥责了姑娘,皆是在下的不是,今日特来向姑娘赔罪,不知姑娘可肯宽宥吗?”
卖花姑娘想起他当日那番抢白,心底仍余羞恼,可是对着这样一张面如冠玉的脸,却又实在是什么指责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既、既然公子已经知道错了,奴家也不是什么小性儿的人,自然也便不怨怪公子了,”卖花姑娘瞪了瞪眼睛,却当先泄了气,又低眉指了指花篮问,“那……公子今日愿意买琴瑟池的并蒂莲了吗?”
赔罪之心有之,打探消息的心思亦有之,卢淮书索性询了价,掏了一锭银子出来,将卖花姑娘花篮里面的花全部买了。
那卖花姑娘捧着银子,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公子那日不是还说,栽这花的人并非是痴心男子,而是不顾及姑娘名节的登徒浪子吗?怎么今日又肯买这么多登徒浪子所栽的并蒂莲了?”
卢淮书目露歉然,“那日悉因在下焦心于俗物,竟未能认真向姑娘讨教这琴瑟池故事,便草草下了定论,皆是不该,但请姑娘指正。”
这般品貌,大概那故事里面的痴情公子,也不外如是了罢?
卖花姑娘倏然有些晃神,倒较赔不是的公子还要赧然了几分。
“也……也不能全部都怨公子,”卖花姑娘忙不迭的摇头道,“奴家也有错,若是快些将那故事与公子讲全了,便不会引起这样的误会了,那……”
卖花姑娘明亮的眼眸里面俱是希冀,她小心的看着面前那倏然转变了态度的公子问:“那……公子今日愿意听奴家讲全那位痴情公子的故事吗?”
卢淮书自然点头。
那姑娘便笑逐颜开的站在他身边,将当年的故事,绘声绘色的讲给他听。
不外乎是京师某府显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偶然游学至淮阳府,与当地的某位美貌姑娘相遇于遍悬花灯的上元节。
之后才子佳人,情投意合。
显贵人家的公子不惜花费千金,在淮阳府置了宅邸,修葺的雕梁画柱,恍若仙境,自己却并不住,而是让与那姑娘与她的家人,自己只在闲暇之际,去那座府邸拜访姑娘。
“公子您瞧,若是那故事里面的公子当真是如你所想的那般,丝毫不顾及那姑娘的名声,那又何须将那宅子让与那姑娘的家人住了?”
“全当置了外室,在那儿歇脚便是了,如那样一座宅院,莫说是一个外室,便是十个八个都是使得的。”
卖花姑娘又指了指那远处的琴瑟池,“公子若是不信,也可以去那边瞧瞧,据说那池子旁边员外钱老爷的宅邸,便是当年那位公子,替心爱姑娘的家人所置的呢,奴家每次从那边走,脚都酸的不成,难道这还不算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