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道歉,可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
费南德斯抬起双手,“你认为,花多少钱,能让伊妮德大人放过赛斯·威尔和泰利斯·柯林斯?”
多少钱…
罗兰感觉无论多少钱,在伊妮德手里,这两位的下场都是一样的。
碎成粉末。
“是啊。”
“但监察局的人不同了。”费南德斯笑容冰冷:“我敢打赌,如果这事儿发生在他们身上。罗兰,下场不怎么样的绝对是你。”
监察局…
说起来,除了那两位警探,罗兰从没和监察局的人打过交道。
费南德斯含糊道:“你总会遇上其他道路的人…希望到时候你能喜欢他们。”
希望吧。
切莉·克洛伊女士的沙龙就在家里举办,为了够‘体面’,罗兰穿上了伊妮德给他购置搭配的那身——
标准的套件,只是大衣更换成黑色了。为此,罗兰还花了几个礼拜的工资。
暗红色那件有点过于惹眼。
用扳手的话说,太‘浮夸’。
他搭乘马车于下午过后抵达。
这时,门口已经有不少敞篷马车排成长列等候入场了。
气灯在夕阳还未消散前就被点亮,女士和先生们着装华丽,又很克制的相互点头致意:偶尔聊上那么几句,也是谈论有关天气、身体健康或国家昌盛的场面话。
一根根漆成黑色的绅士杖在女士们摇曳的裙摆中停留、穿梭,舞会从下了马车那刻就开始了。
切莉·克洛伊今天穿了深红色的长裙,露着肩。
明思·克洛伊陪在一旁,身边还跟着两个听差,一名管家,一名服侍女宾的女仆。
这里大多都成双入对,要么还会带着半大的男孩或姑娘到场。
罗兰形单影只。
“您好!”
一旁脸色苍白的绅士热情的对他打了招呼,旁边大概是他的夫人,也微微朝罗兰颔首。
“您好,先生。”
“您可真俊俏,还未请教您的姓——”
“柯林斯。罗兰·柯林斯。”
“我是詹姆斯,詹姆斯·潘。”他在听到罗兰的姓氏后有一瞬间的思考,旋即侧着脸,细长的眼缝往女人那边瞟,“是吗?这几日的天气可真不错,太阳高照,空气都好了不少。”
罗兰点头应付:“是啊是啊。”
“恕我冒昧,我似乎在金融行当听过您的大名——”
他的本意是:倘若言中了,就这么顺着话题继续往下;若罗兰并非金融业的人,他也可以大笑着说‘您的名和我听过某位银行家相同,或许是我记错了,但想必您也绝对不凡。’
话是没有问题,但罗兰坐的有点腰疼,实在不想再耽误时间。
“我是个警探,来自监察局。”
他看见那位潘先生的面目似乎扭曲了一瞬,他身旁女士也大惊失色,摇晃着裙摆向后退了半步,仿佛他是个即将爆开的炸药桶。
“抱歉?”
潘先生笑容僵硬,好像没听清。
但他已经准备跟着女伴后退,顺便从上衣口袋里摸手绢了。
罗兰敲了敲拐杖,“我有点饿了,潘先生。”
罗兰朝向远处的花园。
面前的男人又谈论了几句天气,找了个体面的借口,领着女伴落荒而逃。
“你吓着他了。”
-我腰疼。
“谁让你不坐审判庭的马车,他们额外加了两层垫子。”
-这种事占专用马车不好。
“你可真麻烦,罗兰。”
-我饿了。
“费南德斯嘱咐过你!让你来之前先吃上一顿!”苍白的火焰激昂跳跃。
-那多浪费钱,沙龙不是随便吃喝。
“你果然是到这里吃喝来的。”
-不,我是应切莉·克洛伊夫人的邀请。
顺便…
吃喝。
“你一天都没吃饭。”
-我今天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