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得提醒你。”
伊妮德收起笑容,把窗户推开了条缝。
一些挥舞着蓝色荧粉的蝴蝶从窗外飞进来做客。
远处的树海摇曳,车轮依旧嘎吱咯吱转着不休,在翠绿色的湖面留下一行车辙。
它一点也不颠簸。
就像行驶在一块无痕的镜面上,安静,稳定。
“你近距离接触过邪教徒——特别是你的父亲。”
伊妮德说,上挑的眉眼变得锐利:“牵扯到案件里,当事人必须到监察局配合调查。同时,以防污染,你还要到教会进行一次净化仪式。”
“净化仪式…和监察局?”
类似镇子上的治安所?
“差不多,他们负责‘另一边’的治安。”
“监察局你就不用去了,跟那些秃鹫打交道得有蜕金皮的本事才行,”伊妮德很明显不喜欢那个组织,皱着眉,语焉不详,“会有人负责这个案子。到时,由她来和监察局交涉。”
苍白的文字又冒出来了。
“她=我自己”
罗兰没理会。
他不解的是,伊妮德女士似乎从初次见面,就笃定了自己和那帮邪教徒不是一路人——她甚至都没问过,自己有没有接触不洁的东西,参与过…
例如管家和老柯林斯做出的邪恶仪式。
伊妮德看着罗兰忐忑的模样,脸上的冬雪融化,罕见露出了畅快的笑容:“不,罗兰。你不可能的。”
她说。
“因为你连学徒都不是。一个还没入环的人,又怎么可能参与到升环仪式里…”
升环?
学徒?
伊妮德一连说出的几个词,每个都指向相同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罗兰。”
伊妮德静静看着他,吐出两个妮娜似乎曾说过的词:““仪式者”,“伟大之路”。”
就在此刻,女人脸旁的文字陡然放大:
“罗兰·柯林斯不应该听说过。”
罗兰扫了一眼字,满脸疑惑地摇头。
“凡人称呼我们为执行官,邪教徒叫我们焚烧者。”
“而在世界的背面,对我们这些掌握了复数仪式,丰盛血肉,洞开灵魂,踏上伟大之路的人,有一个统一的称呼。”
她说。
“仪式者。”
这个词的出现,仿佛令空气都凝滞了。
罗兰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坏笑的邪念蝙蝠”
“木桌”
“钢琴”
“壁炉”
“画架”
“喷泉”
“吊灯”
他感觉有动物在用大舌头舔自己的手背。
是鹿,有鹿角。
一切…
如常?
罗兰摸了摸自己的脸,依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伊妮德…女士…”
他迟疑半晌,慢吞吞地开口:“我们…”
“这是在哪儿?”
伊妮德笑了。
“就是你想的那个地方,罗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