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好看又什么用?连国家,连百姓都守不住!连个皇帝都当不好!就知道听皇后的话,听太后的话,十足没断奶的孩子。
而且,他怎么能信奉巫蛊之术呢?
瞧着那手滑来滑去的样子,温疏一个抖索,一巴掌打了过去:“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
今日的温疏有些奇怪,但流血是个大事,更何况那额上还有些红肿:“跟人打架了?撞头了?”
“跟裴玄打了一架。血是他的。”温疏敷衍着回了一句。
“看来是打赢了。”提及裴玄,顾珩心中稍稍有些不悦,但面上却不显,只继续柔声问道:“可带备用的衣物了?”
不是温疏的血就好,但他不想看到别人的血沾在她身上。裴玄那小子的心思,别人或许不懂,但是顾珩一眼就看穿了。只是手段幼稚又不讨喜,顾珩并不将他放在眼里。
“没有。”两百级台阶,自己爬都累,谁还额外带东西。“一点儿血迹而已。等下学了,我再回家去换。”
“我给你备了衣服,待会儿下课,先去换吧。”
“不要。”温疏直接拒绝,现在她还没做好搭理顾珩的准备,她需要静一静。
想不通,想不明白。
她憎恨裴玄的愚蠢,讨厌陆玉安的软弱。但是面对顾珩,她心中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纠结,好像无数根麻绳缠绕在心里,将她整个人都扭在了一起。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为什么曾经与她共话山河,心怀天下的人,会为了皇权去追寻那虚无缥缈的长生?
他明明会为了一个受伤的山雀而日夜不眠。
他明明会为了一个生患恶疾的孤儿而以身试药。
他明明会为了保卫北齐的国土而御驾亲征……
他明明做了那么多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会变得偏执、暴虐、疯狂?
烦!越想越烦!
以为是温疏在耍小性子,顾珩也不催促,只是换了个方式提醒着:“若是回府时,被你爹看见,又该说不清了。”
温疏沉默了。也对,这一身血迹,任谁看了都会问上两句。
“那我下课去换。”温疏点头点,而后赶紧补充一句,“我是借你的衣服,等明日就还你。”
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人总是那么温柔体贴,任谁能不动心呢?
在一同长大的无数个微小瞬间里,温疏那颗心,曾经也被撩拨着动了很多次。
但终究只是心动,她是当朝首辅的嫡长女,是北齐第一位女状元。她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人生,可女子若是进了宫,就只能在重重宫墙之内,荒度余生。
“好。下次还我。”顾珩不由轻笑出声,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这位小祖宗了,非要和他分得这般清。不过,还给他也好,收在卧房内就是了。
本来温疏以为自己能明确地决定好很多事情,可等到在遇见顾珩,她才发现自己有困惑,有不甘。
上辈子,温疏选择了顾珩,但这辈子她不知道了该怎么选了。
那些个皇子,是真真切切不如顾珩出色。可顾珩不是个好皇帝,他不是,难道其他人就是了吗?温疏迟疑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走出下一步。
她还没决定好,她该如何选,她该怎么做。
她现在才七岁,她得从头再来,一切都得重头再来。
然而,更令温疏没想到的是——除了人生要重新再来,她的学业也要重新再来!
徐岩磨磨蹭蹭地坐在了温疏身后的座位上,突然一拍脑门,喊了句:“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