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刘泽重生的这几天里睡的最安稳的一次。
以至于被眼屎给封印住了双眼。
该死的眼屎,刘泽感觉从上辈子二十岁到三十四的这十几年的眼屎加起来都未有今天开采的多。
他小心翼翼的将它们从自己的眼睛上抠开,但还是连带着撤下了不知道多少根睫毛,疼的咧嘴。
睁开眼睛时,屋内十分的昏暗,没有灯光,甚至连烛光都没有亮起。
但从里面朝外面却看着很亮,仿佛屋外和屋内被分割成了昼夜。
今天的月亮更圆了。
刘泽坐起身,看着身边的东西嗅着无孔不入的床单味道,一切都好熟悉,那是一种由几天前的陌生刚刚晋升的熟悉感。
他再次看向窗外,发现了给他带来同样感觉的那三棵树,这才明白,是自己又被小姨给抱回来了。
下床穿鞋,还没等他走出西屋,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小姨的声音。
“我要不要去大姐家看看。”
“这么晚了你去干嘛,给我老实在家待着。”
回话的是姥姥。
“可是我担心啊,我回来的时候,偷偷看到了好多人,他们都奔着我大姐家去了。”
“你大姐家有钱,怕什么,又不会出什么大事,要去明天去。”
这时,刘泽来到了堂屋门口,手扶着门框看着姥姥和小姨对话,一言不发。
“醒啦。”
姥姥看到了刘泽,然后就把碗给了小姨。“去,给泽盛饭去。”
小姨像是很生气的样子,扭捏着朝地上踩了一脚,转身进了厨房。
自从刘泽开口说话,姥姥整天有事没事的看到他都会让自己喊她。
好像她是第一次当别人姥姥似的。
小姨端来了碗,姥姥接过来,然后搬着一个凳子带着刘泽来到了月光低下。
刘泽不喜欢这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他自己能做的不喜欢别人帮自己,那样非但自己不适,还会适得其反,但自己又不能表现出太独立太过于有思想。
下午突然变脸的小姨就是最好的举例。
“来,泽,过来姥姥喂你。”
看到姥姥坐在凳子上膝盖撑开时,刘泽也只能配合着站在了姥姥的腿中间。
姥姥两腿夹着刘泽的胸口,开始喂起了饭。
真心不是自己不会吃饭,而是姥姥喂得太不专业了,勺子哪有往下低着喂的,一口饭,有一半都是顺着勺子棍往下滑撒落在了姥姥的裤腿上,最后这个锅还得刘泽来背。
“娘,还是我来吧。”小姨看不下去,走了过来。
刘泽朝她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姥姥还在坚持,手捧着碗抬头看着小姨,犹豫着。“你来?”
小姨没言语,直接从姥姥手中接过了碗。
饭碗被端走了,凳子自然是要让出去的。
“行,你喂吧,喂好点,别撒裤子上。”姥姥手擦着膝盖一边走一边嘱咐,分享着自己体验后的结果。
这时的人们不像以后的生活,裤子脏了还可以随时换一条,他们一年也就那春夏秋冬的四条裤子,甚至有的只有春冬和夏秋两条裤子,毕竟洗衣粉也不是沙子,一抓一大把,裤子也都是截布做的,没有现成的,即使镇上有,他们也信不过那质量。
霍秀玲看着母亲走出了院子,便站起身将端着的碗放在了凳子上。
“会自己吃不?”霍秀玲不冷不热的对刘泽问道。
刘泽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霍秀玲在刘泽身上多看了一眼,就朝着院外走去。
“小姨。”刘泽叫她。
霍秀玲像是做贼似的慢慢转身,压着嗓子缓慢的张大了嘴型,问道。“你叫我干嘛?”
刘泽伸手朝着西面指了指。“从那边绕着走。”
霍秀玲愣了一下,朝着刘泽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耳边又听了听外面的闲聊,回过头便对刘泽没好气的回道。“要你告诉我!”
刘泽冲她摆了摆手。“早点回来。”
霍秀玲出了院子身子就从开始慢慢的从地平面上往下沉了下去,刘泽知道她那是下河边绕着走了。
虽说刘泽知道母亲真正的生命劫难并不是此刻,但当听方才小姨和姥姥的对话时,他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在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