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林穗如愿以偿吃上了铁锅炖大鹅,是在村上下的馆子。
还是花的时安的钱。
林穗问他哪里来的。
时安说看道观的一个箱子里有,他看没人要,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好一个勉为其难……】
【他干了我一直想干但不敢干的事情。】
林穗沉默了,【虽然,但是,老弟,那是人家的功德箱啊,回头你要把那个木鱼敲烂了。】
……
夜里,林穗照常监督时安学习。
【还是那句话,少壮不努力,老大送快递,上工地,和水泥,做苦力,当肝帝,收旧电器,街头卖艺……】
闻言,时安哪里敢摆烂,立即点起蜡烛狠狠学。
起先她很黏人,在他读书时总是静静陪在他身边。
但时安是知道的,她对他一点都不上心,看似装模作样陪着他,实则早就和周公见面去了。
林穗毫无形象可言侧趴在桌案上打盹。
她那般乖,眸子那般好看,时安忍不住用手轻轻蹭她的脸。
明明是作弄她,自己的脸却烫的很。
林穗睡意全无,睡眼惺忪地发懵:“……”
【?哥们我刚眯着】
【我是什么捏捏乐吗?捏我可以解压?】
于是林穗就不黏他了。
那张书案再好睡,时安身上再好闻,她都不要黏他了。
后悔吗?时安太后悔了。
有的时候真的很想给自己一巴掌,早知道就不手贱了。
林穗闲不住就喜欢去院中玩雪,时安便在屋内案桌上写字。
隔着一扇窗,不论谁往这一看,都能瞧见对方在做什么。
院子里林穗身着红衣,有意无意地落在他的余光里。
院子里的动静不大也不小,有的只是轻微的踩雪声,可就是这样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让他静不下心来。
他放下手中的书卷,便过头往窗外看去。
天地皆白,他只看到她一身红衣。
人就在外头,忙着抓雪,只是一个人的身影略显孤单,但又好似有些忙碌。
见到此幕,他不禁轻声低笑。
才没一会,就不知她从哪里滚来了一个雪人,堆在窗前。
那雪人蠢萌蠢萌的。
时安笑容更甚。
这是堆起来给他解闷吗?
与此同时,在时安看不到的地方林穗摩拳擦掌,揉搓着手上雪球,而后猛地朝雪人砸去。
下一秒,正在与时安对视的雪人,被林穗爆头。
雪人稀碎一地。
画面不血腥,但暴力。
时安的笑容也成功僵在脸上:“……”
哦,原来是堆起来给她自己解闷的。
看着自己百发百中的战绩,林穗满意的笑了。
担心她的手被冻得发红,时安没多久便要去院中摸摸她的手。
若是很冰,他就会不由分说地直接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或者脖颈处,林穗的手很快便回温了。
【他这是把我当女儿养呢?】
檐前雪雾飞洒,桂冷吹香雪。
林穗看着他给自己暖手,他任由雪花落自己肩上,头上。
林穗笑了,轻声唤他的名字:“时安。”
他微微抬头,问道:“嗯?怎么了。”
“书上曾言,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我们是不是也算共白头了呢?”
时安轻笑一声,带着些许无奈回应道:“白头无需雪来替,此生也会共白头。”
下了一场雪,林穗没有穿御寒的衣物却感温热,全来自于他眉峰下的眼波。
【嗯…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你小子…】
时安戳戳她的脸颊,埋怨道:“天天喊我读书,你是不是也该多读点书呀。”
言下之意,能不能进屋多陪陪我。
但是林穗哪里听得懂他的言下之意?
林穗随意在地上捡起一根枯枝,在雪地里画圈圈“你别不信哈,我读过的书比你吃过的盐都多,不信我现场给你作诗一首。”
时安微微笑道,“洗耳恭听。”
林穗不紧不慢:“文字嘛本就讲究去简从繁,讲究一个风雨急而车马慢。”
时安挺意外,她貌似真会两手?
【惊竹娇到你出场了!】
“讲究晦涩讲究难,讲究三字经长短,大有千字文烂漫。”
【现代诗人写的哈哈哈哈,也是让我在这个学霸面前狠狠装一把了。】
时安:“……”原来不是她写的。
现代诗人写的?这是何意?不是这个朝代?
时安没拆穿,而是继续听着。
这首诗林穗背的很慢,不是因为有什么意境,是因为她没背熟,绞尽脑汁想了半晌,她慢悠悠补充完最后一句:
“我是这样死板的山,竟会为你哗然。”
林穗本想来一手穿越文里的经典套路:带着现代知识穿越到古代装逼。
但她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在时安面前其实已经无所遁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