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在皇帝那儿不受什么待见,就算明知道他被欺负都不见得会帮着说句话,极有可能他就在一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笑话。可以想见二皇子党的人欺负起他来得多得心应手,林小白似乎已经可以想象出他们那幅笑里藏刀的嘴脸了。
而李轩那个大闷瓜为了不给太子惹麻烦,自然是默默承受了一切发难才弄成这个样子。
林小白有些自责,明明一切主意都是自己出的,当初她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就让李轩揽了所有“功劳”,可在太子那儿的功劳,到二皇子这里等于是李轩一个人揽了所有罪嘛。
“真笨,真笨!”
林小白忍不住敲打着自己的头骂道,怪自己之前竟没想到这一点,这不是生生让他一个人做了众矢之的吗,太不仗义了。
院外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林小白的自责,徒远回来了,后面紧跟着提着药箱的葛大夫。还好葛氏医馆离王府不远,葛大夫又心地善良,不管什么时辰,只要找他看病,他都不会推辞。
葛大夫一进院子先看到廊下的林小白,微微一愣,“丫头,你的伤都好了吧?”
虽然见到他很亲切,但现在可没心情嘘寒问暖的,林小白站起来就往屋里迎着他道:“有劳葛大夫记挂,我已经没事了,还是赶紧给王爷诊治吧。”
“好,好,”葛大夫也不耽搁,三两步迈上石阶,一脚跨过门槛,动作利索直奔床边。
硕昭和平儿见大夫来了都让到一旁。
好在问题不大,葛大夫开了退烧和醒酒的汤药,也都已经灌下去了,明天应该就能好。但一屋子的人仍是心情沉闷,除了林小白,他们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徒远一脸忧心地后悔说:“都怪我,身为王爷的侍卫,怎么能让他一个人进宫呢。”
硕昭安慰他:“就算你去了,也只能在殿外等着。”
“最起码能把王爷平安无事地带回来,虽然王爷倒是回来了,但他这一路肯定撑得很辛苦。”
这话确实谁都无法反驳,因为暖风阁离大门并不算远,所以林小白当时听得真切,他几乎是刚一进门就倒下了的。
她看着一屋子难过自责的众人,提议道:“大家都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不如你们都先回去吧,今晚我和徒远在这里守着,等到天亮了你们再来替我们。”
徒远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小白说的对,王爷已经服过药了,相信明天肯定就能好了,这里不需要那么多人,你们先去睡吧。”
硕昭思忖片刻,道:“也好。”
众人也不再多说什么,分别回了房间。
林小白就坐在床边一直给他换着凉帕子敷额头,她看着李轩熟睡的脸庞,这会儿神色缓和多了,眉头也舒展了。
她没想到李轩的处境是这样糟,原来还以为这个王爷只是不受宠而已,觉得这样也挺自在的,又有钱又很闲,多让人羡慕啊。但是现实果然也都是不离俗套的,生在皇家,那些纷争哪是想避就避得掉的,反而无权无势让人欺负起来更随意,更用不着手下留情。他既站的是太子的队,别人奈何不了太子,那他就是那个最好的出气筒,尤其是当他们以为是这个出气筒毁了自己的好事,那出气筒就又变成了眼中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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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从院墙后钻出来,驱散了屋里的黑暗,蜡烛燃枯在烛台上也被人遗忘,不平静的一晚终于过去了。
李轩的手指动了动,随后睁开了眼睛,他下意识地深吸口气,清醒过来,还没等他回忆起昨晚的事,就先看到了坐在地上睡倒在床边的林小白,刚想起身叫她,又看到爬在桌上的徒远。
这是怎么回事?
他拿下额头的帕子,怔坐在床上。随即,家宴、醉酒、回府、晕倒…一幕幕才涌入大脑,随即脸上又露出愁绪。
这时,平儿和硕昭推门进来,他们睡得也不安稳,一早就过来换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