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宣尘气结。
卿潇忍着剧痛,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几乎是竭力而呼:“宣尘,不要管我,救我父王与大哥,救我大楚子民。”
暗阜却又将剑化鞭,向着卿潇狠狠抽了一鞭下去。
卿言隐惊呼道:“潇儿。”
可卿潇生生受了这一鞭,却只是再次跌坐到地上,吐了一口血出来,并不像宣尘所说的一般,魂飞魄散。便是卿言隐与安平王都不禁讶然,但眼前局面不容他二人思量这其中原由,幻兵犹如洪水猛兽,击退一名便又下一名袭来。
他二人一面观望着城墙之上的一切,一面默念符咒施展轻功,与幻兵周旋。辰慕亦手执折扇,边是看向城墙之上的一切,边斩杀着幻兵。
暗阜也是一样的神情看着卿潇,目光中有惊恐有畏惧有惊喜。
卿潇不是凡人,她实打实的受了一道散魂鞭,却没有魂飞魄散,她不是凡人,宣尘亦是如此在意她,她必定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重要,或许卿潇不只是对卿言隐来说甚是重要,对宣尘乃至整个崇吾山,甚至整个天族都很是重要。
令他惊恐的则是方才,卿潇无意之中竟唤了蜃族二公主的名讳,唤了梦知树公主的名讳!
他方才不过情急之下的一试,却没想被他试出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来!他立时欣喜万分,看宣尘的目光中都盛了满满的喜意,哪怕是面对着宣尘那张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脸。
堂堂崇吾山宣尘上神,如今却在凡间被他这样威胁着,这若传去四海八荒,此事还不得成为崇吾山的一则笑料。
暗阜大笑道:“大楚风姿绰约的卿潇郡主,原不是凡人啊!”
卿潇正在缓着伤痛,听到他这样说,立时瞪大了双眼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暗阜笑了笑,看向宣尘道:“宣尘上神,却不知你要如此护着的卿潇郡主,究竟是什么人呢?是九重天的神仙?妖神宫的妖女?”
此时,卿潇身上忽然泛起点点白光,由亮至弱,看的宣尘心头一紧。
卿潇的原身是一朵万年马蹄莲,那些萦绕在她身旁的白光,便是她万年来修的灵力,此刻她受了暗阜一道散魂鞭,虽不会魂飞魄散,但却流失了不少灵力,对元神来说,亦是极大的损伤。
宣尘手执绝尘,立在空中,面色清冷,目光紧紧的盯着站在城墙上的暗阜。
“暗阜,你会为你今日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却见卿潇伏在地上,额际泛起汗珠,她含泪的目光看向宣尘,却是问道:“小宣,他说的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为何会说我不是凡人,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谁?”
她咽了一口口水,“还是说,其实我就是那个天族公主,那个频频被认错的女神仙?”
“你告诉我啊!”
宣尘皱了皱眉头,刚要回答,却见卿言隐战事不利,他已负伤,却仍与五名幻兵在对敌,稍不慎间,便见一名幻兵举剑从他背后刺了过来。
已是千钧之际,安平王飞身上前为卿言隐挡下了这一剑,正中其腹,霎时鲜红的血染了安平王的青衣。
卿言隐大乎:“父王!”
宣尘与卿潇闻声看了过去,只见卿言隐抱着奄奄一息的安平王,正在痛哭,而周旁却仍有幻兵向他击来。
卿潇大叫道:“哥哥小心。”
卿言隐单手举剑挡下来这一击,却再无其他余力对抗别的幻兵。
“大哥。”
眼看着五名幻兵举剑再次向着卿言隐袭来,他却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的父亲身亡,他的妹妹重伤,他的军队亦是损失惨重……
大抵这儿便是他卿言隐的葬身之地,只道是他十四从军,六年里为大楚百姓远征边境,为保北疆安稳,他更是心力交瘁。
他亦是安城中的翩翩公子,却不能像寻常公子一样,喝酒对诗,举杯邀明。世人皆道安城之中几多闲情雅致却难寻自由,可他身在军营,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何尝不是拥有太多不可抗力。
只是如今……他忽的笑了。
宣尘终是飞身上前救下了卿言隐。
可卿潇同样又受了一道散魂鞭,她再次吐出一口血,身旁的白光再度泛了起来,却是悉数往外泛,像是有什么正在一点点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