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雪道:“他是蜃族之人。”
卿潇疑道:“蜃族之人,可是烆陌一族之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素雪点了点头,“正是,今日与太子殿下面圣,本是到了回来的时候,却见那国师走上前来与三月客套了几句,我那时毫无戒备,竟被他钻了空子,叫他吸了几口三月的精气过去。”
之后的事也便清楚了,三月因精气不足晕了过来,云深将她带回府中,又因不放心于是在惊鸾殿坐了些时候,正巧就碰上回府的卿潇。
却不知那蜃族之人潜伏西凉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什么要吸食三月的精气?
“但他却只吸食了几口,像是,”素雪想了想,道:“像是在确定些什么!不过三月身子骨弱,只是几口便足以让她因精气不足而晕倒。”
“此事,你与辰慕寻时间去国师府探探。倘若是在确定些什么,三月怕是会有危险。”卿潇难得露出如此慎重的神情。
下午有雨,势如倾盆。卿潇取了伞带着素雪去寻了回云深。
云深住的地方,叫做锦云殿,比惊鸾殿要大气的多,院中还有一处红柱黑瓦的八角亭,亭角处雕的是栩栩如生的龙头,龙身绕柱而下,纹理清晰,一瞧便知道是名家之作。
卿潇冒雨来寻云深是,他正在八角亭中作画,画的是院子不远处雨打芭蕉的景象。
玄天进来通报,“殿下,太子妃来了。”
“太子妃?”云深执笔的手顿了顿,“她来此作甚?”
玄天道:“不知,只说是有重要的事。”
云深仍在作着画,头也不抬道:“快请。”
卿潇带着素雪走进来时,云深正勾了芭蕉叶的最后一笔,他搁笔,唤来丫鬟撤了下去。
看着卿潇撑着伞款款而至,云深目光中有了几分其他的情愫,一年之前也有一个女子这样撑伞向他走来,只是他太愚笨,竟将她弄丢了。
云深自嘲地笑了笑,世人都以为他身为太子,日后要呈的是西凉大统,继位为皇。但自始至终都只有那一个女子明白,他想要的不过是心上之人,一个一生安乐。
大雨还在下,却在这个时候,微微小了些。卿潇将手中的伞递给素雪,马上便有宫女上前来接过了素雪手中的两把伞。
“太子妃现在可是好些了。”他总是带着淡淡地笑意,让卿潇觉得很亲和的笑。
卿潇同样笑着:“多谢殿下关心,我并无大碍。”
“那便好。”
卿潇又道:“虽是好了,但仍是心有余悸,所以便来此想要向殿下打听一番今日见到的那位国师。”
“太子妃想要问些什么?”云深负手而立,看向亭外雨落,淅淅沥沥的打在地上,紧凑而有力。
“殿下晓得我要问些什么的!”卿潇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脸上露了一丝笃定的笑。
云深侧头看向她,看着卿潇那张绝美的侧颜,良久才道:“你很像一个人。”
“司徒叶沁?”卿潇扬眉道。
云深有些错愕,“你怎么?”
卿潇淡淡一笑,看向亭外的天色,雨声喧杂中,卿潇道:“我这张脸大抵与那王夫人长得不像吧?”
云深一怔,他没想卿潇竟然连此事都知道了,却又听卿潇道:“叶沁姑娘失踪确实令人惋惜,但殿下还莫要太过伤怀才好。”
云深默了默,半晌没有接话。是啊,整整一年了,一年里还从未有人在他面前提过司徒叶沁四个字,是不能亦是不敢,这四个字像是云深的逆鳞,触之则乱。
他以为卿潇说出此事,他会发怒,他会心伤,但是没有,或许是因为心死了,所以他人提起,他的内心,其实趋于平淡,毫无波澜。
良久,云深叹了口气,说道:“那位国师,是一年前二弟引见的,父皇见他覆手雨雪,术法高深,以为神人,尊为当朝一品国师。”
“再多,我亦不知晓了。”
卿潇笑道:“这么多便可以了,只是……”卿潇还想说些什么,却见一个宫女神色慌张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宫女大声的喊着“娘娘”,听的卿潇身形一紧,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身后还跟着玄天。
好不容易,这宫女停了下来,站在亭子前,大口的喘着气,身上已经被雨水淋湿,狼狈不已。
玄天向着卿潇与云深抱拳,亦是焦急道:“殿下,娘娘,这宫女方才跑来,说是惊鸾殿三月姑娘出事了。三月姑娘是娘娘的人,卑职怕真出了什么事,便放她如此莽撞的进来了。”
云深向他扬了扬手,他便退向一边。
云深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宫女才带着哭腔道:“今日三月姐姐身子不爽,娘娘便让她去房里休息,却不想,却不想娘娘来寻了太子殿下以后,三月姐姐便在房中尖叫,声呼救命,奴婢们想去看看三月姐姐,可那房门就是打不开,娘娘快回去看看吧!”
卿潇一惊,便是连神色都变了变,一张脸忽的变得苍白。
“你说什么?三月怎么了?”
那宫女咽了咽口水,打算再讲一遍,又听卿潇道:“素……素雪,咱们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