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婆婆最是能明白别人心里的想法。
这厢宣尘支开了冰默,正逗趣静思己过的冰落,画追暮在一旁静默着。
这会儿又下起了雪,有如鹅毛般轻盈。冰落在雪中跪着,就一会儿头上便已是白茫茫的。宣尘举着画追暮递过来的伞,蹲在她身旁正说起了临安的第一世家徐家的风月事。
“徐家有位姑娘,温顺淑良,容貌如花。他们凡间的姑娘及了笄就该许人了,可这位姑娘却瞧不上临安城中任何一家的公子哥。那家的老爷夫人没法,只好办了一场绣球招亲,可不料这姑娘不嫁世家公子,不嫁文人墨客,偏偏就看上了街边一名拿着绣球花的草根大夫,哭着闹着要嫁他。”
冰落闻言,方才暗淡下去的眼眸里重新又放出光来,连带着再次燃起了对临安城的向往之情,她攀上宣尘的衣袖,满目憧憬与渴望,“绣球花?那是什么花?真有这样好看?”
宣尘掩着笑意,低低叹息:“好看又如何,你又看不到!”
冰落一听这话,仿若承受了十分大的打击,一把跌坐下去,失望道:“我真的好想看一看外头的世界。”
言罢又是一叹,看得宣尘心情大好,连声大笑。画追暮则是嘴角抽抽,不做言语。
冰落才意识到宣尘是在逗趣自己,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瞪着宣尘,胸口起伏几下,未憋出一句话来,又赌气一样的跪远了些。
宣尘笑的更加欢快了。
冰落气不过,为自己讨公道,“上神您……欺负小辈!”
宣尘摊手,谦虚道:“哪里哪里,还好还好。”
“你……”冰落气结。
从这日起,冰落与宣尘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但宣尘仍乐此不疲的逗她,好几次追暮看不过去了,跑去向卿潇告状,卿潇却说:“你便由着他吧,有分寸的,许是遇见了冰落,觉着她好玩罢了。”
冰落却还真是非一般的有趣,前几日见到了宣尘总要瞪上他几眼的,近几日却天天跟在宣尘身后,要他带自己出去玩,活似一个小尾巴。宣尘被她闹得头疼,只好蜗居在画族为他收拾的厢房里面,一刻也不敢出来。
是以冰落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每日都神气十足地跑去卿潇身前献殷勤。宣尘既想时时见到卿潇,又害怕冰落再缠着自己,如此纠结了两日,在第三日上去寻了冰落赔礼道歉。双方冰释前嫌。
至此冰落大获全胜,宣尘上神首度在这样一个丫头面前吃了亏,只能强撑着面子日日跟在卿潇身后。
卿潇哭笑不得,斜了他一眼:“我该说你些什么?”
宣尘也笑:“许久未见这样惹人喜欢的姑娘了,有几分将离小时候的影子。”
两人已经来了冰境近十日。画族族内有一藏书阁,卿潇几日里泡在里头,只差没将那些书全看完了,所以此刻也在盘算着该多久回去,毕竟崇吾山还在等着他们,画中的母亲也还在等着她。
蓝婆婆还是时时提起画锦的事,好几次卿潇都快瞒不住了,幸得宣尘在一旁替她回了话,才没让这位画族族长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