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些时日。
尽管濮阳早已人心惶惶,但治水之事仍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之前砍伐淇园竹林运送来的大量竹木,以及陈虢、章谅率人搬运来的土石都派上了用场。
又因为刘据强行掘开北堤之后,河水被分了流。
南堤的决口处的水位和水势都下降了许多,堵塞起来的难度小了不少。
以至于历史上刘彻亲临现场监督,发动了数十万役夫,耗费大量国库内帑才终于堵住的瓠子决口。
就这么被刘据只用了几万人,动用了一部分东郡资产就给办成了。
自此,侵扰梁楚之地一十六郡的水患将告一段落。
而在如今的濮阳。
最丧的一个人非杜周莫属。
“顿顿顿!顿顿顿!”
自刘据毁堤淹田之后,杜周就抱上了酒坛子。
从早喝到晚,终日浑浑噩噩,那叫一个如丧考妣,不问世事。
“杜廷尉史,你从昨夜一直吃酒吃到了现在?”
同住一个府邸之中,还是自己的“监军”,刘据还是象征性的劝了一下。
虽然汉朝的酒度数不高,但这么喝下去也未必就喝不死人。
“原来是太子,嗝!”
杜周打了一个酒嗝,全然没有了最初见面时的礼节,坐在原地卷着舌头道,
“拜太子所赐,再过几日我从嘴里吃下去的酒恐怕过了嗓子就流到地上了,此刻自然得抓住机会多往肚子里灌点,免得到了下面肠胃与我叫屈。”
“也不尽然。”
刘据笑呵呵的道。
“殿下此话何意,难道下官还有救?”
杜周端起酒坛子的手立刻又放了下来,混沌的目光中浮现出一丝清明。
“杜廷尉史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我父皇也未必会将你斩首……说不定是腰斩。”
刘据伸出手来,作刀状在杜周的腰间比了比,
“腰斩的话酒就还是有机会流经肠胃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
杜周愣了一下,当即黑下脸来,背过身去继续灌酒。
“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
刘据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拿过一个酒碗,给自己倒了半碗慢慢品着,
“其实杜廷尉史也不必这么悲观,这件事还真未必没有补救的办法,何况我已提前给杜廷尉史留下了活路。”
“此话当真?”
杜周瞬间又转过身来,“殿下,下官方才说话大声了些,的确有失礼节,下官这就自罚三杯给殿下赔罪!”
“好说。”
刘据笑了笑,道,
“你真以为我缺那百来个期门武士去砍竹子?”
“那些期门武士受了苦,只会以为是我无视天子节杖钳制住了你,他们可以证明你那时便已无法控制局面,罪责自然也减轻许多。”
“这是给你留的第一条活路。”
“那日毁堤淹田,我又命人将你拖在驿馆,你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自然也可以免除不少罪责。”
“这是我给你留的第二条活路。”
“不过你应该明白,这恐怕还不太够,所以你自己也应该积极发挥一下主观能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