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跟我说过。我知道自己长得还不错,但白姑姑说,长得出挑容易招祸,红颜祸水……”
“别听她胡说八道!她那是嫉妒你。”柳瑄皱眉道。
“白姑姑怎么可能嫉妒我!她不喜欢我,瞧不上我……”柳妙璎略带委屈说道。
柳瑄叹了口气,轻轻揉了揉柳妙璎的发髻,正色道:“小七,你要知道,一个人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不要在意旁人说什么,你要相信自己就是最好的。”
“嗯,我记住了。”
“乖!”
午后,柳瑄哄柳妙璎午歇后,随便取了本书坐在她房间靠窗的软榻上,半躺着看书。
听雨见状,又拉着听风咬耳朵:“你有没有觉得,公子现在跟个奶妈似的,太不像他了!”
听风听完,仍面无表情,扔给听雨两个字:“没有。”
“我说,你这个人呐,能不能多为公子考虑考虑?公子这个年纪,应该要娶妻了。听说姑娘家都不怎么喜欢自己的丈夫和小姑子关系亲近,现在公子和七姑娘如此亲密,恐怕要被好些姑娘嫌弃呢。”
“不会。”
“怎么不会!我跟你说,人情世故,你是远远不如我懂,我舅母的侄女的表妹的远房大姨,就因为丈夫总是资助小姑一家,吵着闹着要和离呢,还有……”
没等听雨说完,听风就走开了,显然不愿再听。
听雨没好气道:“对牛弹琴!”
大年初二,忠国公接到消息,两个已出嫁的女儿要携家带口回来探亲。
原本出嫁女应该年初二回娘家,但国公府大姑娘和二姑娘都嫁到了外地,初二赶不回来,只得延后几日。
大姑娘柳妙珺和二姑娘柳妙琼都是安氏所出的嫡女。柳妙珺今年二十三,十八岁时嫁给了异姓王临江王的嫡长子,即临江王世子桓越,膝下有一子,名桓睿。
柳妙琼双十年华,两年前嫁给了镇南侯谢利勇的嫡次子谢谆,暂无所出。
临江王与镇南侯,都是曾与忠国公并肩作战的战友,三家相交多年,关系颇佳。两个女儿也有几年没回娘家了,因此收到消息,忠国公很是开怀,立即令管家柳和准备起来。
柳妙珺嫁到了位于东南的闽州,她携夫带子,于正月初九到达苏州。柳妙琼嫁到了云州,更远一些,因此晚了两日,于正月十一到达。
正月十二,忠国公府办了家宴,府里的大小主子都来了,连一直卧床养病的安氏都出来参加了。
柳妙璎并没有参加正月十二的家宴,她不喜欢被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洗礼的感觉,索性随便找了个由头给推了。
过了两日,柳妙璎才听说,大姐柳妙珺这次回来探亲,还带了一位客人,是她丈夫姑母家的表妹,姓佟名若水,年方十七,其父是闽州同知,算是一位有实权的地方官。
柳妙珺带这位佟姑娘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撮合她和柳瑄。佟若水是临江王府老王妃最疼爱的外孙女,几年前柳瑄随兄长给长姐送嫁到闽州,佟若水见了他一面,从此之后就患了相思病。
佟家不想让千娇万宠的女儿远嫁,因而始终不同意相看柳瑄。拖到如今,佟若水已经不小了,且不愿相看其他人,佟家只得依了她,佟若水这才欢天喜地随着表兄一家来苏州。
柳妙珺在国公府时,就是个八面玲珑的,又把安氏掌家、对付妾室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嫁到临江王府之后,很快就站稳了脚跟,不仅生下嫡长子,还把几个妾室压得死死的,可谓春风得意。
唯一不足的是,老王妃并不十分喜欢她,对她总是淡淡的。若她能办好佟若水这件事儿,想必能让老王妃刮目相看,往后待她亲厚些。因此,柳妙珺一回国公府,就找父亲说明了情况。
令柳妙珺意外的是,这门当户对的一桩好亲事,父亲竟然沉默了许久也没给答复,只说让他们一家先安心在国公府住着,至于柳瑄和佟若水的婚事,先等等再说。
更令她意外的是,母亲听她说了,竟然也沉默了许久,最后告诉她,这事儿若要成,必须三弟柳瑄自己点头。他不点头,就是她父亲同意了,亲事都成不了。
“荒谬,婚事本身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的还要他自己拿主意?”柳妙珺道。
安氏定定看了会儿长女,说道:“你们都大了,有些事也没必要瞒着你。柳瑄不是我生的,他是你父亲从外头抱回来的。他当时对我说,柳瑄出身尊贵,但因为某些不可说的原因,不能养在他亲生父母身边。从那日起,他就是忠国公府嫡出的三公子。我除了答应,还能怎么办呢?”
柳妙珺震惊得无以复加,安氏继续说:“所以,你现在清楚为何娘那样说了吧,身份能让你父亲忌惮的,大祁能有几人?既然如此,他的亲事就不是你父亲和娘能够随意决定的,须得他自己点头。”
柳妙珺离开时,安氏交待说:“柳瑄之事,你不要告诉你丈夫。”
“是,娘,此事事关重大,女儿知道的。”
“琼儿那边,你多劝劝,她那个性子,该改改了,否则以后要吃大亏。”安氏又道。
柳妙珺端庄大方,才貌双全,是高门大户最喜欢的儿媳妇类型,但她的两个胞妹却都比她差远了。
二姑娘柳妙琼容貌不及长姐,但也算清秀可人,而她的性情与长姐大相径庭。她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燃。耳根子又软,旁人吹吹耳风,她就能当出头鸟,常被人当枪使。
对付后院的小妾,她也是简单粗暴,不喜欢的就直接打死,闹得侯府鸡飞狗跳。年前,镇南候府二公子谢谆养外室一事被不怀好意之人捅到柳妙琼那里,柳妙琼带着一大帮下仆前去捉奸,趁着谢谆不在,活生生将那外室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