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好像很在意她。
…………
“不要怕。”
皇上说这几个字的语气很轻。
轻到只有安陵容和身边的苏培盛才听到了。
安陵容看似昏睡,其实人早醒了。
只是全身被折腾得毫无力气而已。
这古代太医的手段虽然厉害,但这方法太可怕了。
安陵容几乎被这催吐方法要去了半条命。
所以,她的脸色苍白,喉咙肿痛,这些倒不是伪装的。
皇上此话一出,苏培盛只觉自己的心肝一颤。
这皇上竟对月贵人如此在意吗?
皇上复又俯身,伸手替她拭去额头的涔涔冷汗。
“不要怕”,人凑过去亲了她的额角。
又是一句。
“不要怕。”
一声比一声温柔。
苏培盛心惊得全身寒凉。
龙颜震怒,杖杀余氏,撤了内务府总管,这些对于皇上,反应是正常的。
怎么说也是宠幸过两回的龙榻之人。
但天子的温柔与怜惜就太难得了。
直至深夜,安陵容都未醒来,只是一直在梦魇,睡得极不踏实。
后来,皇上还是只除了外袍,上了床榻,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抚其发丝,才安稳地睡着了。
第二日。
皇上睁开眼睛时,安陵容醒了。
却已经把身子挪开了,人靠在最里面。
皇上轻咳两声,掩去自己差点冲口而出的惊喜。
安陵容欲起身行礼,却是无力。
“好好躺着,你在病中,没有这么多规矩。”
皇上也觉出了自己语气的温柔,有些不自在。
“要不要喝水?吃点东西?”
安陵容点头。
宝鹃急忙递上热茶。
皇上却亲手接了过来,仔细地吹温,又自己尝过不烫,才送到她唇边。
“咳咳咳。”
安陵容的喉咙肿痛,骤然受了热茶刺激,引发了剧烈的咳嗽。
她直咳到气也喘不上来,眼睛直视皇上,伸手扯住皇上亵衣的一角,那泪水滚滚而落。
皇上急着替她抚背,惊出了一身的凉汗,又一迭声地催促。
“宣太医,快,宣太医。”
可怜的章太医年事虽高,却也没敢出宫休息,只在外殿耳房眯了一会儿,又被吓得跑进来。
连忙把甘草用水化开,让安陵容服下,这才慢慢止了咳嗽。
皇上在太医喂药时已经下了床榻,苏培盛跪下给他着龙靴。
他坐在一旁的小几边,只是把玩手中的绿佛珠,并不抬头去看榻上那人,但另一只手在袍袖中攥紧了,手心都是冷汗。
“好些了吗?”
皇上早朝前,还是去问了一句。
安陵容只是用一只手抚摸喉咙,微微点头,另一只手还是抓着那只玉佩。
她轻轻扯住龙袍一角,想说话又讲不出来。
终于还是伸出手指,在皇上手心写下。
“不想死。”
皇上哑然,再开口时,声音不似那么平稳。
“放宽心,这里是朕的养心殿,禁军就在外面守着,没事了,没有人再敢害你。”
向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望着那人加了一句。
“朕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