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两天,直至第三天凌晨一两点钟,觉最好睡的那段。也就是说,无论是英雄还是狗熊都得充电流口水的时候,传来一阵既像是老鼠子在磕瓜子,又像是啄木鸟在给生病的树做手术,发出的啃啄树虫的笃笃笃笃的声音。
醒了。仔细分辨着是情况?
听出来了,下水道那儿传过来的。彻喜。磕睡出膛的子弹一样没了。吃什么都没那么精神法子。
受害人姗姗来迟,恶作剧主角感觉头发都要等白了。
后知后觉的楼上大小姐,终于发现自家下的排泄系统出了点状况。消化不良?肠梗阻?便秘?反正是不通了!正在用勺子还是钥匙在捅着。
呵呵,开个玩笑。旁观者总是站着说话不腰痛的。有好戏看喽!
也许是刚洗完澡,也许是刚泡完脚。不确定她找了根什么东西在捣。
可能是耳屎扒子,亦或是痒痒挠。反正肯定比勺子钥匙要大要长。要不,他怎么一会儿耳痒,一会儿屁股痒地,掏挠得他心痒难耐直想笑?
急猴猴地,鞋都没来得及靸。赤足。两颗眼屎两只灯笼似地挂在眼角就蹑手蹑脚地出发了。越接近事发地,兴奋度就高涨一点。直走到那根被堵的下水管道底下。招风耳紧紧地贴在墙上,也不怕贴出负压来,拽都拽不下来。唯恐错过了一丝一毫精彩细节。
岂能错过。这百年不遇的剧情,足以销魂。
通过那传声工具,夜静更深的这个时候,上面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历历于眼前了。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有些儿猥琐。
阔阔地捣两下,“唉~~!”叹一口气;鼓鼓劲,再捣,再叹口气“唉~~!”!沮丧无辜外带哭天抹泪般地绝望。
施耐德捂着嘴底下笑。
曾几何时,自己不也是像头上的那家伙一样,眼望无边的苍穹,却看不到一丝睛朗,露出相类似的无辜与绝望。
报一报,十年报,不是不服,今日来报。
好解气哟(此处有娘娘腔)!终于还上了!
不过,还是有缺憾的。毕竟人类早已进入了全媒体时代,早已过了全家人围坐在一枚小小的红灯牌收音机旁,听着田连元听单田芳刘兰芳的评书,就鲜甜的要死的年代。
画面啊!这是一个没图没真相的年代。从vcd、dvd、mp4到标清高清再到超清,现代人都于画面感的追逐已到了纤毫毕现的程度。就像电视,画面没了,光听声音,声音越好听,心里就越痒,就越想看到画面。
多渴望在那一刻亲眼见识见识她的尊容是如何模样。还是那么美美的?还是灰头土脸花脸猫一样?还是妆花了,化了,落泊像只落毛的凤凰?还是像印第安土着澳大利亚原住民那样,脸上东一道彩西一道粉,配上那捅下水道的声音,直让人以为鬼打墙?
后槽牙都咬出血道道子了,腮帮子又酸又胀,都快累劈了,生怕笑出声来,把楼上的她惊出个好歹来。
“谁来帮帮我,帮帮我笑一笑,我实在不行了,笑不动了。帮我笑一笑,好不好?”边上要是有人,他保证会请人帮忙替换他笑上一阵的。
即便如此压抑自己,啃啃的咬牙声兴许还是通过某种特殊的渠道,以一种不易为常人了解的方式,让楼上感觉到了动静。
要知道女生的第六感向来不同凡响的,所以正当他乐而忘忧快活的要死的时候,楼上突地一跺脚“滚,死老鼠!”唬那一喉咙,说是吼,不若说是痰咽在喉咙处就地打了个滚。声音抖成了什么样子,骨头怕都酥了。显见得是平时怕老鼠怕到滴尿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