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任余已经麻木了。

他很少喝醉，就算喝醉了也没有像这次喝到不省人事的地步，他以前不断片的。

“为什么是你带我回来了？”任余终于反应过来究竟哪里不对了，按理说姚自新不会麻烦别人帮忙安置自己的。

裴时译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他去送那个女生了。”

“……哦。”任余根本不信裴时译的说辞，但也没纠结。

这事儿就算翻篇了，二人安静地吃着饭，气氛有些尴尬但也诡异的和谐。

“对了，我帮你请了一天的假。”

“谢谢。”

“……”裴时译心想，果然他俩就说不到一块去。

下午任余回了趟家，刚进门就看到满屋子的狼藉，破碎的玻璃杯，阳台上打翻的花盆，摔坏的遥控器，还有水池里没有扔掉的泡面桶。

任余视若无睹，打算直接穿过去先洗个澡再收拾。

但好巧不巧，瞥见沙发垫下压着的一块蓝色的布料。

任余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他的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声音，最后全部汇聚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的叫喊。

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有些颤抖地掀开垫子。

慌乱过后，拨了一个号码。

“妈，你为什么要剪我的校服？那是我刚领过来的！”任余知道自己打的这通电话实属不理智，但是他忍不住。

“哈！你还知道回来啊？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是不是又去守那老头的夜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钱都花在他身上，那你妈我怎么办？还有，我是你妈，剪你几套校服怎么了？来来来，对三……”

任余挂断电话，将沙发垫子底下的校服碎块儿收拾了一下。

如果剪得不算太过，也许缝一下还能穿，但李艳冰做得很绝，不仅将校服撕成了碎条儿，还在上面涂满了花花绿绿的指甲油。

他早就习惯了。

任余抽了根烟出来，点上火，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看着‘林南不难’微信群。

【壮壮今天又没吃饱饭】啊啊啊啊！老板今天说我表现得不错，奖励了三百块钱！

【小越越大魔王】壮哥牛逼！（破音）

【关关胜子】可以啊，请一串儿烤土豆！

【大风大浪】看来学弟也要出师了，恭喜。

【自新真的没自信】啊啊啊，我的老板什么时候可以给我加钱啊！

……

任余一下午都没去上课，老黑以为任余还在生着病。

裴时译猜测任余去了中心医院，他想起第一次见任余的时候就是在中心医院旁边的小吃街里。

裴秒秒住院快两个星期了，除了碰见任余的那天晚上，就基本没再发过烧。

裴时译打算这两天给她办理出院手续，今晚正好过去看看。

今天本来应该轮到大壮过来看望老头，但奈何老头清醒了。

征求了大壮的时间之后，任余让人趁老头午休的时候过来一趟。

“七哥，老头瘦了太多了。”大壮眼眶红红地，别过头抹了把眼泪。

大壮原本是个混混，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子承父业’，进了林南之后也是整天逃课打架，勒索学生。

直到有次被弄进派出所，别的混混都被人领走了，最后只剩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