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她,这会儿却半点放不出个屁来。
一时又气得肝火腾腾升起,丹凤煞眼狠狠刮了小叔子一眼。
贾琏正为贾珍担忧,倒是没注意他们之间的言语机锋。
旁边的尤氏倒是听得暗暗好笑,王熙凤咬牙心道:“该死的下流种,别叫我抓到你的好歹。
否则早晚死在我手里,你才知道姑奶奶的厉害!”
回想以往贾琮对她设计的圈套,如今一步步都想得通透了。
王熙凤此时再看他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由得升起几分凛然。
绣花鞋不自觉退后几步,现在她不敢轻易招惹贾琮了。
失去了来旺夫妇这对心腹,干女儿林之孝老婆又不机灵。
管家权被撤了,没有权力、金银,侄子贾蓉、贾蔷也不能心安理得指挥了.......
王熙凤越想越烦,对贾琮愈发恨入骨,不仅断了权力,还断了她财路。
贾蓉早去大门口等候了,秦可卿待至上房:“此番是琮三叔所为吗?
连爹爹也请不动的陈御史,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结果是未知的,秦可卿一片迷惘。
贾琮开始悠哉悠哉地观赏起花草树木,等了一阵。
等来的却不是邸报消息,而是叽叽喳喳的吵嚷声。
先是一群宁府买办的奴才,有丫头、婆子、媳妇、男性。
置办金银首饰的、买菜蔬的、打理装裱的,一窝蜂地冲进来。
全没了往日规矩,继而贾蓉带守门小厮、慌慌乱乱跑进来。
都总管赖升抄了门板,命人锁上大门、东西角门,众人全部面如土色!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可是有事?”
贾珍很有气势地大喝一声,道出了王熙凤等人的疑问。
贾蓉低着头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涨红了俊俏的脸:“父亲,是...是门外不知怎么的。
突然来了一场地痞、愚民,闹哄哄、乱糟糟。
堵在门口骂咱们侵占民房、克扣佃户,还有强.......强抢民女........”
“混账东西!”
贾珍大怒,一张老脸气得通红,骂道:“都死了不是?还不快去看着?
都是你做的那些混账事!你在前门顶着,我去后门瞧瞧!”
贾珍自觉颜面扫地,骂了一通儿子后,落荒而逃!
这下子可好了,丢脸丢到整个京城去了!
贾珍是没有多少应对能力的,王熙凤大闹宁国府。
贾珍立刻就拿儿子贾蓉去做挡箭牌,自己灰头土脸地跑了。
因为他心里有鬼,完全站不住半分理儿,此刻也是一样。
贾蓉一张俊脸跟个苦瓜似得,又恨又怕又无奈,什么都我做的?
还不是你做的?
哪回不是你先玩,我去喝口汤?
连老婆都被你看上了!
他这个儿子当的比乌龟还憋屈。
贾蓉在心里腹诽,老子的话却丝毫违抗不得。
只能硬着头皮指挥赖升,遣退一众下人,再吩咐几个小厮搬梯子观望。
王熙凤默默看着虽不说话,但对贾珍的所作所为,丹凤眼中却不掩饰鄙夷。
她和贾珍、贾琏都是打自小就认识的,无论是从小世交之情。
还是现在的一族人,任何方面来说,王熙凤都是鉴定站在贾珍一边的。
论是非对错?
她可没有这种底线。
贾珍私底下做的那些事,身为枕边人的尤氏再清楚不过。
如今彻底爆了出来,连带她和整个宁国府都一起丢脸。
尤氏当下羞愧、失望,身为填房,有失妇德啊!
但她又能怎么样呢,只能忍让,忍字心上一把刀,忍忍就过去了。
贾琏帮着贾蓉指挥、观望,但见爬上梯子的几个奴才。
俞禄、鲍二、寿儿、喜儿纷纷挂彩,被人砸了臭鸡蛋、烂菜叶,愁眉苦脸。
可没过一会儿。
贾珍着急忙慌的从后门跑回来,犹如丧家之犬:“快,后门也有人!愚民欺我。
当真岂有此理!我要报官!”
宁国府一时间里里外外乱成一团,真是闹哄哄、乱糟糟,热闹极了。
贾琮看得舒爽异常,这么些天,“贾将军侵占民宅、强抢民女、暴戾恣睢、”。
等等光荣事迹,早已在西城民间传得沸沸扬扬。
民心是可以利用的,仇富心理,并非现代人才有!
眼看宁国府被围得水泄不通,连带着过路的路人,谁不来砸一下过过瘾啊?
反正事后一哄而散了就是,横竖他们又没伤人、杀人,就是来趁机戳脊梁骨的!
看看你这门楣光不光彩,鲜不鲜亮。
“啧啧,东府这下可热闹了。”
铁牛感叹,这出戏看得真爽,他不知道真实内幕。
但他能猜到一定和自家爷有关联的,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贾珍早被多少下人暗地里嚼舌头抱怨了,这会看看看,都没人为其说话的。
听着四周一片叫骂声不绝于耳,后门跑回来的贾珍。
头上顶着几颗臭鸡蛋,急忙叫喜儿帮忙揩拭。
贾琮心里暗暗冷笑,这么喜欢扒灰?
等会看你还有没有命爬!
此事只是个御前下酒菜,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
贾珍气的火冒三丈,暴跳如雷,连连喝骂儿子贾蓉去报官。
贾蓉无奈领了人,护着头正准备强行创出去。
结果外面却忽然安静了,整个都安静了下来,唯有一道洪亮的声音传出。
“绣衣卫提督衙门、刑部谳审司、五城兵马司奉旨办案。
愚民已被驱离,还请贵府开门,若耽误了时辰,可就别怪我们了!”
贾珍、贾琏、贾蓉、尤氏、王熙凤.......皆懵在了原地。
一个个瞬间提起了心眼儿。
这么多衙门官差来做什么?
朝廷的批复终于下来了吗?
官差一来内宅妇女退避,尤氏、王熙凤这些女人都是经过教养的。
在大礼上不会有错。
贾蓉战战兢兢地打开大门。
只见门前站着三队差役,三人带领,踏着整齐的步伐鱼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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