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自己这孩儿的根骨资质,十年怕是外院弟子的名头都混不上,更何谈进内院。
且以凡人之躯,要从大弘皇城去往昊灵派所在,即便日夜催马赶路,至少也要两三年时日。
到时候,离约定的时间已快至半数,又还剩多少时日可以修行呢?
这孩儿又无什么修行资质,最多在昊灵派外院修几年入门心法,蹉跎几年就要回返了。
王权不知其中真相,暗中估算一番,发现到了仙鸣山,再往西去三千七百里,算上翻山越岭差不多要走两个月,比之十年之期还早。
“孩儿知晓了,十年后如果没能修到昊灵派正法,便回来待在母后身边。”
张敏轻点额首,转首看向张新民,语气温和道:“新民,十年后我可许你一颗彩鸦果。”
张新民顿知这是要他跟在王权身边十年,但彩鸦果乃是他所需修行之物,稀罕无比。
让他自己去找的话,莫说十年,若运气差些,便再加数倍时日都未必能找到。
他没有丝毫不愿,还喜上眉梢,欢喜道:“多谢姨母,十年后,小甥必将权哥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不管是张敏还是张新民,都认为王权进不去昊灵宗,他也不以为意,能不能踏入道门,又不是看别人怎么说。
镜中的张敏点了点头,看了王权一眼,轻叹一声,身影如波澜一般消失。
王权收起铜镜,起身回了寝宫,在软榻上盘坐,拿出印契宝录,进入定中。
其中的吐纳法门他早已倒背如流,但每次吐纳都感觉要将之拿出来才是最佳,这感觉玄之又玄,不知如何解释。
自打修习此宝录中的吐纳呼吸法以来,每日便感不到饥饿困乏,不知不觉中,一日便过去了。
“权哥,时辰到了。”
张新民的声音在外响起,王权缓缓退出坐定,知道上朝时间到了,只等大臣们叙事完毕,自己便提出退让太子位,至于之后种种事宜,便与他无关了。
起身走出寝宫,张新民在门口站立,王权一思,道:“新民,就劳烦你去备好健硕快马车驾,在后门等我,待我回返,便是起程之时。”
上朝本就无法带他同去,张新民也没意见,拱手领命前去。
王权带了几个听用太监便上了路,到了朝圣殿前,里面已经有不少大臣,在殿中站好了位置。
见王权到来,有几个见过太子画像,对他微微点首,权作招呼,毕竟此地不可随意言语。
待走到左列首位,未等多久,一身龙袍的王耀龙走了出来,殿中无论文臣武将亦或者太子王爷,齐齐跪拜,口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吾皇。”
随着王耀龙威严十足的声音,众臣再拜后起身,几个文臣说了些天下之事,王耀龙问了几句,便扯到了太子王权身上。
王耀龙道:“太子无心朝政,又久不在皇都,朕欲废去其位,立齐王为太子,众卿以为如何?”
殿中马上响起两个声音,一是没有意见,二是以历朝历代废长立幼为戒,力劝王耀龙三思。
对这等情况,王耀龙显然早有预见,便看向位于左列之首的王权,问道:“权儿之意呢?”
王权自然没有意见,行礼道:“儿臣以为,父皇之意甚好,儿臣愿退去太子之位。”
王耀龙点了点头,很是欣慰,问道:“不知权儿愿去何地受封?”
王权摇了摇头,将早已想好的说辞讲出:“儿臣心慕大诗人陈瑾秋,欲效仿其游历天下之举。”
陈瑾秋曾为前朝末代太子,目睹兄弟为皇位之争,手足相残后,自愿退让其位,让于当时势力最大的赵王。
可前朝皇帝驾崩得太过仓促,赵王甚至连年号都未来得及立,便被阉人暗害。
自此天下群雄并起,持续了四十年兵荒马乱后,被王耀龙一统天下。
王权现在如此说,便是表示,自己无心皇位,且不愿看到手足兄弟为皇位相争,现在王耀龙尚在,可让齐王坐稳皇位。
他虽然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殿中众臣却尽皆哗然,王耀龙也是欣慰点头,当下应允。
朝会散后,皇城中出现一则传闻。
“王权太子,为不使大弘朝演前朝之乱,主动让位于齐王,实乃仁善之人。”
至于正主王权,已坐上三马车驾驶向都城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