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天气渐凉。
日光泛着橘黄,浅金一片照在人身上没什么温度。寂寥萧瑟,唯独檐角挂着的风铃随风偶尔“叮铃”一声,悠悠散开。
院内梨树也开始结果,枝头长出小小一个可爱的幼梨,用不了多久就会成熟。
少女百无聊赖躺在廊下的软塌上小憩。
一侧悬挂着竹帘,一侧遮着绘山水的墨屏风。她脸上盖着一本摊开的字帖,素白修长的指节按在封面与扉页之间,显然睡得很沉。
有风拂乱她倾泻榻下的几缕青丝,梨白的裙袂垂落一角,被轻轻曳动着。
岁月静默,年岁静好。
“小姐!”
烟词急匆匆的跨过飞花院的院门,擦了一把额上的细汗,面带紧张凑到长杳跟前。
“大小姐她醒了!少爷在床边守了一天,这会儿正不知因何事要来找您呢。小姐,您要不要先去夫人那里躲躲?”
也不怪她担惊受怕。
毕竟在烟词心底谢怀瑾无疑是疯狗一样的存在,瞅准机会逮着自家小姐就咬。
塌上的人身形动了动,少女打了个哈欠缓缓抬指揭开盖在脸上的书,露出书页遮掩下那张泛着困倦白稚羸弱的脸。
一双杏眸,瞳仁漆黑,衬着雪白的衣裙有种莫名的清冷感。此刻,这双眼尚还蒙着水雾,随着她坐起身的动作眼底雾气一点点散尽,只剩一派锐利的清明。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别被他给咬了。”
还真是难为谢怀瑾忍了半个月才来找麻烦。
半月前谢朝歌刚撞柱昏迷那会儿谢怀瑾就心急如焚,急得跳脚。甚至趁夜闯进飞花院意图押着长杳去给谢朝歌跪下磕头请罪。
若不是谢夫人及时赶到一个耳光将他扇醒,恐怕谢怀瑾还会继续发癫。
长杳也是真的佩服谢朝歌。
装昏迷这种事一连能躺半月,还真沉得住气。
这不,刚“清醒”过来就迫不及待挑拨离间给自己找麻烦事做了。
长杳有些不耐烦应付蠢货,但平日里无聊得长蘑菇的她又的确很想知道谢怀瑾到底还能整出什么脑残的花活。
直到她打到第四个哈欠,谢怀瑾终于怒气冲冲的跨进了飞花院。
“谢长杳!你怎么这么恶毒!若是朝歌有事我一定会让你给她陪葬。”
谢怀瑾一看见谢长杳悠哉悠哉的清闲模样就来气。
朝歌额头伤得严重,昏迷半月好不容易这两天才开始转醒,结果飞花院的人卡准了朝歌清醒的时机将杨年年的事告知。
朝歌听闻母亲死讯后,抽泣一阵又病倒了过去。
“谢长杳,你最好期盼朝歌快点好起来。否则你会后悔的。”
“不然呢?你打算怎么样?她要是就这么死了你打算把我也杀了?让我想想…你大概会在动手前就被当成一个疯子赶出谢家,或者终生都锁在某个院子里吧。毕竟一个对亲妹妹下死手的人渣废物,怎么配当太傅的儿子呢。”
说到这,长杳翘起二郎腿,单手支在桌上托腮,不由得笑出了声。
谢怀瑾很想反驳,但谢长杳说的的确是实话。这些日子父亲母亲已经对自己很失望了,更是因为愧疚加倍的关怀着谢长杳。
自己这个从小陪伴在身边的儿子,竟然还没有谢长杳这个流落在外多年找回来的女儿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