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是上京大学的第二次课,课程进入第二个学习模块。
周六中午下课,林子苏和班上两个同学在学校食堂就餐,三人正就上午讲的“如何开展区域楼盘待开发地块的调查与分析”课题,讨论得热火朝天。
一个人走过餐桌后突然又折回来,俯身看了一眼林子苏,惊讶地喊了一声:“林子苏!?”
一张熟悉的脸,映入林子苏的眼帘,林子苏看到他时,吃惊不亚于他,甚至有点手足无措,忙紧张地站起身也喊了一声:“总裁!?”
结果太紧张,筷子都掉地上了。
正是周瑁远!周瑁远帮她捡起筷子,然后不敢置信地打量着她,满脸疑惑,问:“你怎么在这里?”
林子苏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我,我,在这,这里,上,上课。”舌头有些打结。
“上课!?”周瑁远显然有些意外,随即眉头一皱,“你辞职了?”
“没有,没有,我一个月上一次,都是周末上课。”林子苏忙解释道。
晕,林子苏,你为什么要解释,总裁又没问……
周瑁远哦了一声,又问:“公司安排的?”
林子苏木然点点头,又摇摇头,紧张得不知该如何应答,机械式地回复道:“常,常总,推荐,不过,我是自费。”
周瑁远哦了一声,便道:“那先这样,还有朋友在等我。”
见他走了,林子苏终于舒了口气,但又惶惑不已,总裁怎么会在这里?来上京公干吗?
可怎么会出现在上京大学,而且还是大学的食堂?
堂堂崬森总裁,竟然在食堂用餐,这可真是天下一大奇闻!
下午六点,课程结束,林子苏正欲返回旅馆,突然一个陌生电话进来。
顺手接起,正要问“您好,请问您哪位”,却听到了那个熟悉的性感男声:“林子苏吧!我是周瑁远。”
“总裁,啊,总裁好!”林子苏又惊讶又紧张。
他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不对,公司的内网有所有人员的联系电话,他想查到并不是难事。
只是没料到他会打电话给自己,心头小鹿乱撞,他找我干什么?
“下课了吧!来听雨湖走走,”周瑁远说得很随意也很温柔,却是不容抗拒的口吻,“我在听雨亭!”
传言没错,他确实好专制。
林子苏错愕不已,他约我做什么,我和他没有直接工作关系呀?
难道他知道我冒名顶替来进修的事了,所以是要兴师问罪吗?…
林子苏内心再多犹疑和害怕,但迫于他老板身份的威慑,不能不去。
只得收拾了课本,奔听雨湖而去。
听雨湖是上京大学的一处景点,每于清晨傍晚,这里都能听到学生的朗朗读书声,因此被师生美其名曰:听雨湖。
周瑁远在听雨亭下踱步时,一眼望见远处走来的林子苏。
只见她手上拿着一顶鸭舌帽,小白鞋,浅色牛仔裤,浅绿色衬衫,背着她的学生双肩包,头发在风中轻舞飞扬……
甜甜的学生气息扑面而来,和大学校园的氛围,毫不违和,仿佛她就是这里的学生。
四月的夕阳柔光,还透着清冽的寒气,可打在她的身上,又平添了几分明艳和暖意。
令人恍惚,年会上那个风情万种艳惊四座的舞者,摇身一变,成了生活的小精灵。
想起那个大屏里捂脸偷窥时的娇憨可爱模样,又令人忍俊不禁。
走进了,才发现她有一双丹凤眼,秋波流转,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嘴角一笑,还会露出迷人的小酒窝。
她的长相并不算出众,但舞者特有的挺拔气质,泄露了和她年纪不怎么相称的几分风情。
夕阳柔辉映在脸庞,额上的零乱刘海透着十足的清纯感。
不施粉黛,也别有一番青春阳光的少女神采。
尤其是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像湖水一样清澈无邪。
像个宝藏女孩,你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的她。
可不管怎么看,她都是真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发乎自然,毫无修饰痕迹。
这一切的真实,在他的生活里很少遇见,她像一道光一样照进了他充满理性又布满隐隐裂痕的世界里。
是的,她的出现,世界都明亮快乐了几分,周瑁远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他眯着眼睛,笑容越发和蔼可亲,歪着头,静静看着她走过来。
像在欣赏一幅画,画中的青春朝气,沁进了他的心田。
“总裁好!”林子苏远远地礼貌打招呼。
他仍旧一言不发,就站在亭下,即使带着温润的笑容,和那迷死人的绅士气质,还是那挡不住他总裁专属的摄人气场。
直到她近了,周瑁远才微微一笑,愉悦道:“还总裁吗?这里是上京大学!”
林子苏含羞一笑,羞涩地抿了嘴,不知道怎么接话。
周瑁远耸了耸肩,“你可以换个称呼,比如瑁哥?!”
林子苏噗嗤一声,“这好像是在叫我欸?”说着就俏皮地指了指拿在手中的帽子。
周瑁远朗朗一笑,故意逗弄她:“那你喜欢叫什么?”
林子苏英眉一蹙,长长嗯了一声,认真思考起来。
周瑁远被她认真的表情逗乐了,却也不忍心打断,直到她开口。
“您是总裁,是老板,于公于私,叫哥都不合适。那,这里是学校,咱们就按照学校的规矩。”林子苏一本正经道。
周瑁远被引起兴趣,笑问:“那是叫学长?还是老师?”
“学长!?”林子苏也乐了,跟一个老头子叫“学长”不合适吧,摇摇头。
又品了品“老师”,刚才差点就脱口而出,但此刻突然想到方老师,还是不要了!
方老师是独一无二的,没人可以和方老师相提并论,就是老板也不行!
想到这里,林子苏灵机一动,歪着脑袋,打量一下他,嗯,跟老头子叫“先生”还是不错的,于是笑道:“不如叫‘先生’!”
“为什么是先生,不是老师?”周瑁远笑道。
她那该死的迷人小酒窝,让他不由地心神一荡,思想开了两秒小差。
“学无老少,达者为先。这是‘先生’一词的由来。”见他一脸困惑,显是听不懂文言文,于是解释道:“就是说,不论年龄老少,谁先学会了谁就排在前面,谁知识渊博谁就为尊。在过去,这也是老师的别称。”
“所以,还是老师的意思,只是换了个说法!”
林子苏点点头,又莞尔一笑:“叫‘先生’还有一个妙处,那就是既不生硬,又没有阶级压迫感!”
周瑁远大笑,这小丫头也真敢说,但她说得在理。
他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老板的身份让她拘谨,失了青春的天性,反而不美,难得默许纵容一回。
周瑁远拾阶而下,意欲带她沿湖漫步,这也是让她放松的办法。
“嗯,瑁先生,不好!远先生,对,远先生,最合适!”林子苏仔细品味揣摩着称谓,自言自语,很是满意的样子。
到底年轻,没有了“老板”称谓的威慑,也就没了包袱,果然如周瑁远所期望的那样,恢复了青春欢跃本色,跟着他跳下了石阶,走在他旁边,一边观赏湖边的景色。
又见他完全没有老板架子,沉浸在如斯的校园美景,轻松惬意的氛围,一时也忘记了那些对他的龃龉和诟病。
林子苏从没在学校逛过,因为她的行程安排得实在太紧凑。
为了省钱,她来回买的都是硬座,卧铺实在太贵了。
但上次回去时,连硬座都没买到,站了一晚,第二天马不停蹄继续上班。
前后两天都不能好好睡觉,中间的那一晚就显得无比珍贵,必须拿来补觉。
因此一下课,哪儿也不去,直奔旅馆补觉。
“为什么是远先生,不是周先生?”周瑁远笑着追问。
听到问话,林子苏这才收回四处游览的目光,看向他,笑道:“嗯,因为‘周先生’,应该是董事长啊。远先生,也更符合您的气质!”
“我是什么气质?”他好奇起来。
林子苏歪头看了他一眼,“嗯,感觉您身上,有一种疏离感。”周瑁远一怔,停下脚步,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她,只听她继续说:“嗯,您不想人了解您,也不想与人亲近,您总是想和人保持距离。加上您总裁身份,更让人觉得遥远,可望不可及。所以啊,‘远’——先生,挺适合您。”
周瑁远内心震荡不已,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一针见血地评价自己,深得他心。
但是,她只见过自己这一面,却像相识很久,身边多少故交挚友、莺莺燕燕都不及她的这一眼。
他十分确信,她肯定没有这样的洞察力,只是凭借她的第一直觉才一言中的。
周瑁远有点恍若隔世,不知今夕何夕,眼前何人,又似故人来,一时也忘记了自己此行约她的目的。
林子苏看到他投来的异样甚至晃神的困惑目光,只道冒犯了他,立时就红了脸,赶紧道歉道:“不好意思,总裁,我只是——”
周瑁远这才回过神,两秒恢复,又是一副绅士的迷人笑容,“不,我很喜欢这个‘远先生’的称呼,你说得也很好,你继续说,我在听。”
听到他这一口英普混港普的普通话,林子苏禁不住噗嗤一笑,看到他投来的询问目光,只得收敛了。
她开始解释道:“就是觉得,您是老板,是总裁,虽然现在是在上京大学,可也不能僭越,应当尊敬大于亲昵。”
本来想用“亲近”,结果嘴瓢用错词,脸登时就红了。
周瑁远正欲拿了“亲昵”戏谑她,却见她不胜娇羞满面霞飞的模样,心不禁漏跳一拍。
他那古井之心,今天两次莫名泛起涟漪,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不由地生了几分猎奇的心。
向来惜字如金戒心十足的他,话竟不自觉多了起来,笑容也更加亲和。
“嗯,我的年纪、阅历,当你的‘先生’,还是当得起的。”
林子苏听到他提及年龄,便想到了心里的困惑,开始很认真地打量他,似乎想从中找到他年龄真相的蛛丝马迹。
周瑁远见前面要分道了,她还没察觉,便自然地扶了一下她的后背,以示提醒。
但也只是点到为止,很快又离开,一边又做了个绅士的引路手势,林子苏这才觉察要转道。
而他刚刚离去的绅士之手的余温,在慢了一拍后,终于在她内心荡起微微涟漪。
虽然只是绅士之引,但真的莫名撩人上头,一缕男人香若隐若现,只闻了一下,便如丢魂失魄般。
心漏跳了一拍,一阵心悸,脸早已红成了一朵花,低了头,安静乖顺,静静跟着他往前走……
可她脑子的思绪却在飞扬,遐想无边——这么近距离观看,他的五官、皮肤、头发完全没有衰老的痕迹。
而且,眼神有力有光,身姿挺拔,脚步有力,而且,他的手也很温热,好似蕴藏着强劲的雄性力量,完全没有老人的孱弱感。
到底是传言错误,还是现代的医美保健已经如此发达,可以令人返老还童?
也或许是自己眼界见识太狭隘,才会这般少见多怪,对于他这个社会阶层的人,根本就是见怪不怪的事。
这种新闻,在娱乐圈也并不鲜见,有人五六十岁,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像少男少女。
怎么到现实亲眼所见,就不能接受了呢?也许,他就是“天山童姥”本尊?……
想到这里,林子苏不禁失笑一声。
周瑁远惊奇于她竟敢盯着自己看,却不像其他人那样惧怕自己。
此刻又见她低头不语,暗自思忖,时笑时痴,时惑时疑,时娇时媚,时端时嗔,变化无常,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这样的冷遇还是头一遭。
“在想什么?”语气有那么点不耐烦,他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藏心思,身边的人都知晓他这个脾性。
林子苏如梦初醒,这才发现冷落了身旁的大佬,顿觉自己的失礼,连忙收敛了笑意,又见他脸色变得冷峻,到嘴的话只得咽回去了,人也变得拘谨了。
周瑁远意识到吓到她了,见她这副拘谨的小女儿神态,仿佛情景再现,年会上那只惊慌呆萌的兔子又跑出来了,这回轮到他笑了,声音也温柔下来,“刚才在想什么?”
林子苏看到他脸色缓和,语气也无比柔和,这才又轻松了几分,这心情简直像坐过山车,因此也不敢像先前那样放肆了,只腼腆道:“有个疑问,想问您,又怕您会生气!”
“你不说我才会生气,我不喜欢猜!”周瑁远半威胁半戏谑道。
“您到底多大呀?”林子苏终于大胆问出口,却是如释重负。
“你觉得呢?”周瑁远露出了迷人的笑容,嘴角的笑有点狷狂。
“您真的60岁了吗?”林子苏一脸的天真,满眼的期待。
周瑁远突然朗朗大笑,林子苏惶惑不安,其实心中的怀疑早在年会上就种下了,今天这么近距离交流,各种发现都指向传言有虚。
但没得到当事人的证实,到底也不敢当真。此刻见他大笑,心底的答案更加明朗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周瑁远不答反问。
啊!?他真的60岁了…………林子苏莫名感到失望,叹了一声,道:“你竟然跟我爷爷一样大!”
“那你爷爷也和我一样年轻吗?”周瑁远强忍着笑意。
林子苏有些黯然,目光眺向远方,夕阳下的湖水十分平静,湖面上倒映着落霞柔辉,祥和慈宁,好似爷爷的音容样貌。
“爷爷已经离开十年了。”林子苏鼻子一酸,神情落寞。
林父的教育严厉苛刻,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老套教育观念,但凡林子苏学习不如他意,或做错事,轻则责问,重则棍棒加身。
爷爷在的时候,还能压制爸爸,使自己免受许多皮肉之苦。
爷爷走后,再没人能阻止爸爸,每次都没能幸免,基本上是在棍棒下长大的。
直到上了大学天高皇帝远,才算彻底解脱。
但慈爱的爷爷,总是她心底的温暖依靠,可他却没能等我长大,没能看到我大学毕业。
想到这里,林子苏不禁泪光泛起……
周瑁远哦了一声,似是歉意,但也仅止于此,并未言语安抚,沉默了下来。
见她泪眼婆娑,知她是想爷爷了,颇有些触动,也没劝,而是递了纸巾。
林子苏接过的刹那,眼泪还是掉了下来,说了声“不好意思”,就侧身拭泪。
“你既然说,我和你爷爷年龄一样大,那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爷爷。”周瑁远这句算是把林子苏逗笑了。
她泪面含笑,仿佛清晨露珠上的朝霞微光,娇嗔道:“那还不如叫‘瑁哥’呢!”
周瑁远大笑,这时注意到她背着个学生双肩包,“背包装的什么?”
“我的‘百宝箱’,书啊笔呀,还有提神的速溶咖啡,还有洗漱用品和衣服…,都可以装里面。”成功转移了她的焦点,也到底年轻没包袱,刚才的伤感情绪顿时一扫而空,很快又恢复了少女天性。
“怎么不放酒店?”周瑁远惊讶不已。
“早上一下火车,就奔学校来了,来不及去旅馆。”林子苏道。
“为什么不坐飞机呢?坐飞机,周五晚上也能好好睡一觉。”周瑁远的脸上混杂着惊讶和不解。
因为他最讨厌浪费时间——像她一样坐一晚上火车,这在他看来就是纯属浪费时间。
林子苏略显尴尬和窘迫,但还是回应了他,“这样可以省点钱,”周瑁远恍然大悟。
“怎么会来上京大学上课?”周瑁远突然停下来,很认真地看着她,他似乎在探寻甚至质疑什么。
林子苏迎了他的目光,但还是不敢直视那双慑人的鹰眼,她不好意思低了头,又不想撒谎,只得说明事情的前因后果,常总如何安排自己,自己如何来上课,学费自理情况等,丝毫没有隐瞒。
“常总!?”周瑁远大概不太知道这个人。
“就是云连城市公司主管营销的副总经理常应辉常总啊。”林子苏回道,可立马就感觉不妙,忙慌了问:“您不会处罚他吧?”
周瑁远刚还一脸疑云,听到她担心,又换作了迷人的笑容,那个笑容简直就是他的招牌,可以化解一切干戈和不快。
“为什么要处罚他,他的做法合规合理,唯一不合理的,就是让你自己承担学费,真要罚他,也是因为这个。”
林子苏慌了,连忙摆手,立即澄清道:“这是我要求的,和常总没有关系,真的——”
“好了,放心吧,我不会罚他!”周瑁远被她的天真逗笑了,也惊讶于她对人毫无戒备之心,竟是个至纯至真的人。
但他后面就后悔了,她不是没有戒备,只是还没触及她的心理防线。
二人一边聊着一边沿湖漫步,夕阳渐没西山,晚霞消退,月牙儿升起。
城市的夜幕,华灯初上,晚风渐起,四月的时节乍暖还寒,昼夜温差还很大,夜晚湖风吹来,阵阵寒意袭人。
林子苏立在湖边,吹着湖风,也不禁发冷哆嗦,不由地缩了一下双肩,白天太热,外套脱了就放在书包里。
周瑁远见状,绅士地脱下西服外套给她披上,动作自然娴熟,令人倍感温暖,又无不适。
这一幕,很不真实,像在梦里,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他,可是一遇见那双万有引力的深邃目光,就会不由自主地沦陷。
随之,便只能听到狂野的心跳声,暧昧的气氛,令人窒息,紧张,拘谨,还未散尽的霞晕,在她脸上铺开……
就在这时,周瑁远突然慢慢靠近她,他的手便要摸到脑袋时,林子苏陡然惊醒,忙后退了两步,说:“对不起,我有男朋友!”
这是对他的暧昧侵犯的本能抗拒。
周瑁远怔了一下,还是第一次被女人拒绝。
举起的手愣了两秒,失笑一声,还是伸了过去,林子还要退,却被他霸道地掌住了头。
林子苏便要愠怒发作时,他却嘴角一抿,从她头发上取下白色的柳絮。
林子苏这才知道误解了他,尴尬不已,顿时脸如火烧,欲言又止地低了头。
周瑁远若无其事,温柔地看着她,道:“走吧,一起去吃个饭吧。”
许是对刚才误会的歉意,这次林子苏没有拒绝,而是乖顺地点了点头。
周瑁远习惯性地又想将手搭到她的肩背——为了她指引方向,但很快他还是规矩地放下了手,暗然失笑一声。
当晚,二人便在学校的书吧茶座用晚餐,周瑁远很会引导聊天,林子苏也很快从尴尬的误会中解放出来,竟又有了一番快乐的谈笑风生。
晚餐结束,周瑁远提出送她回去,林子苏才开口说了个“不”字,周瑁远已然不悦并不耐烦,强硬打断她:“你是女生,这么晚,一个人回去,我肯定不放心。如果不是跟我在一起,你随意。但跟我在一起,你就得听安排。”
这话,乍一听,像是在关心人,可回过味儿来,却是硬邦邦冷冰冰的,更像是在宣示某种权利!
结账时,林子苏试图抢着买单——她是想答谢他送自己回去的举动,周瑁远原本都准备拿卡的,看到林子苏这个不合时宜的动作,于是闲靠椅背收回动作,开始冷眼旁观,嘲弄地盯着林子苏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