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里母子几人其乐融融说不完的话,偏院这边田姨娘伸长脖子听了半天,其实她什么也听不见,但还是执着地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靳灵坐在她对面正细心绣着手中的帕子,抬头看了一眼不满地道:“你想听就大大方方过去听,太太还能把你赶出来不成?脖子都快伸断了。”
田姨娘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有你这么说自己姨娘的吗?大姑娘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哪回不是他们一家人关起门来说话,我过去杵在他们中间算怎么回事,老爷还不把我当众赶出来?”
靳灵:“爹又没回来,就算爹爹回来了他也不会真的撵你。”
田姨娘又是一记软刀子投过去,不过还是缩回了脖子撇撇嘴巴道:“别以为咱们不知道,大姑娘在侯府里压根就没什么脸面,说是侯夫人,过得其实连个姨娘都不如,这几年一直被侯府那位贵妾压得死死的,听说人家是侯府老夫人的亲外甥女,有老夫人撑腰根本不惧她,她这侯夫人的头衔也就在娘家哄哄咱们这些人罢了。”
靳灵手下不停:“这话你都说多少回了,长姐回来一次你跟我唠叨一次,有本事你也跟侯府那位外甥女姨娘一样,叫父亲在家里也只围着你转,可惜你上头没有撑腰的。”
田姨娘不乐意了:“死丫头你说什么呢?瞧不上你姨娘是不,这一屋子的主子谁都能跟我甩眼色,唯独你不能。除了我谁还对你掏心掏肺的好?
当初大姑娘成亲,老爷太太把家底几乎都掏空了就为了给大姑娘长脸,嫁进侯府能被人家高看几分,结果呢?人家侯府照样瞧不上她,反连累得我们跟着受穷,唉,你也是命苦托生在我这个姨娘肚子里,眼看你的婚期近了,可你的嫁妆到现在还没着没落的,我这心里都快急死了,你还在这儿说我的风凉话?真是不孝。”
提到自己的嫁妆,靳灵咬着嘴唇不吭声了,她抬起手腕看看靳南雪刚送给她的珍珠手串,心里颇不是滋味。
从小到大无论太太还是这个长姐对她还是算不错的,可庶女就是庶女,再不错日常吃穿用度上也没法和嫡女比,体现到嫁妆上面更是明显,所以小姑娘心里对靳南雪这个嫡姐实在喜欢不起来。
见姨娘还在唠唠叨叨,靳玲索性拿起手上没绣完的帕子去了里屋,留田姨娘一个人继续伸着脖子听外面的动静。
跟家人团聚便觉时间太快,眼看天色不早再不回侯府怕连氏那一关难过去了,可靳长青到现在还没回来,安氏急得派下人往衙门里跑了几趟打听他回来了没有,派出去的下人很快跑回来说衙门里还没有散衙。
靳南雪颇为遗憾,看来今日是见不到爹爹了。
跟母亲和弟弟依依不舍地道别,安氏带着两个儿子送她上了马车,直到马车消失不见才回转。
重新回到屋里,安氏看着女儿带回来的糕点,眼泪终于忍不住又流下来,女儿这次回来看起来状态比之前好多了,这就好她们也能放心一些,早知道女儿嫁进侯府会过得如此艰难,当初说什么也不能让长房那些人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