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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余年随着程仁来到了一间办公室。
两人隔着红木办公桌相对而坐,程仁的椅子很高,看起来好似居高临下在审问犯人。
但李余年并没有被这种刻意营造的心理暗示影响,随意的靠在椅子上,更还掏出了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
程仁见状皱了皱眉:“你们警方,究竟知道什么?”
“程先生误会了,我不是警察。”
“你不是警察?”
李余年点头:“那两位是市局刑侦队的警官,而我来自于市政府秘书五科,我叫李余年。”
“秘书五科,李余年……”
程仁轻声重复了一遍李余年的自报家门,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直接道:“不管你是谁,说你知道的!”
“我知道的,其实和程先生知道的差不多。比如,程先生知道,那场车祸不是意外,也知道程浩在车祸之前,都做了什么,对吗?”
李余年并没有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这些话。
程仁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李余年摇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程先生即便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测,但却根本找不到证据,以及报仇的理由!你最多能做的,也就只有把程浩酒驾与毒驾的事实认定掩盖而已!”
“你……”程仁深吸了一口气,竟没有说出话来。
因为李余年所说的,都是事实!
程仁的确动用手段,掩盖了程浩酒驾与毒驾的事,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公然绑架大货车司机何大勇这件事上,站在道义的一边。
程仁白手起家,成为云城首富,做事从来都是过脑子的。
即便是丧子之痛,也并没有让他失去思考的能力,这两天他所表现出的疯狂,有些是真的,有些却是演的,只为给他接下来留有一定的退身余地。
只不过这些伎俩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两世为人的李余年。
现在李余年说出这些话,无疑就是在告诉程仁,他所做出的伪装,已经被看穿了!这就是明明白白的敲打与警告!
当然,程仁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惧怕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他真正在乎的,是李余年身后的人。
越是经过大风大浪,程仁就越清楚,官场的水有多深。
李余年先是自报家门说出来自千丰市政府,随后又云淡风轻地做出了这番敲打,无疑让程仁产生了一种,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定有着深厚背景的错觉。
许多人都觉得“人在什么位置,就要做什么样的事”这是一条普遍的真理。
但对于两世为人的李余年来说,那是故步自封!莫说是布下登天局,就连突破自我都很难做到!
这一世,李余年既然想谋局登天,就绝对不能随波逐流。
“大洋集团虎踞云城,正安集团立足千丰。程先生虽有虎狼般的手下,但却也未必能对正安集团的重要人物,一击必中!更何况,某些领导,是不希望看到程先生和卞先生,不死不休的。”
李余年轻轻吐出一口烟雾,声音平静地说道:“所以,程先生想要为程浩申冤,就只能抓来大货车司机何大勇,用手段逼问出背后的指使者,以便师出有名,我说得对吗?”
李余年的每一句话,都敲打在了程仁的心坎上。三言两语,便将这个简单而复杂的利害关系,梳理得清清楚楚。
程仁盯着李余年的眼睛,沉声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李余年微微一笑:“刚才我就说过,这不重要。何大勇在出事之后还能活着,就说明背后那人确定他靠得住,也确定程先生在何大勇那里,得不到任何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