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玉枕云被,床榻桌椅,都是她短暂的生命里不曾见过的。王辞显得无所适从,只能抱着自己缩在床角,费力地回忆,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掉进水里。
记忆从落水的那一刻便停止了,因此族人的惨死和九婴狰狞的面孔仍是新鲜的,她意识到家人都不在了,不由抱着自己嘤嘤哭起来。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道缝,门外钻进三颗脑袋,好奇地望着她。
王辞赶紧抹掉眼泪,用被子把自己半张脸遮起来。
“棠棠,这就是师父从昆仑山带回来的神兽吗?怎么是人的样子?”最上边的小男孩低头问,他长得白皙清秀,小小年纪就透着一股书卷气,斯斯文文的像个小秀才。
中间的女孩是个粉雕玉琢美人胚子,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扎着两个包包头十分可爱,但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笨死了,都说是神兽了,能变成人也很正常啊。”
最底下的男孩就没上头两个孩子干净漂亮了,皮肤黝黑似碳,整个人骨瘦如柴,五官也并不出众,脸上总带着捉摸不透的笑,两只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小脑袋里好像总在想什么鬼点子。他嘿嘿笑说:“我还蛮想看他的真面目嘞!”
王辞觉得自己被围观,害怕之中带着一丝不悦。
这时一个声音道:“你们这三个小家伙聚在这儿做什么?”有人将门推开,一袭蓝袍出现在门外,还有三个排排站的小不点。
王辞认出是那天抱她的那人,他走进房,将手上端着的药放在桌上,坐在床边问:“可还有哪里不舒服?饿么?想喝水么?”
王辞攥着被子不说话,那女孩不悦道:“我爹问你话呢!你怎的不回?”
“锦棠,莫吓着她。”男子轻声呵斥,张锦棠哼一声不开心地撅起嘴。
他试着去牵王辞的手,王辞想他没恶意便也受了。
他把了把脉,说:“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且将药喝了。”他招呼那清秀男孩说,“百冽,将药端来。”
“是,师父。”雍百冽乖巧一应,小心翼翼把桌上的药端给他。
王辞面对那苦浓的药汁很不情愿喝,但又不想叫人家看扁,便捏住鼻子一口灌了下去。
“不错。”他微笑夸赞,将碗拿去后对三个小孩说,“她需要休息,你们去练功吧,莫在这儿吵她。”
“是。”只有雍百冽应了一声。
王辞目送他们离开房间,走在最后的瘦黑小子突然偷偷跑回来,朝她伸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大大方方地说:“你好,我叫赵应天。”
望着那黑黝黝的手,王辞稍感犹豫,又见他笑得很真挚,便试着去握。
她刚战战兢兢地伸手,猛地一条猩红的蛇从赵应天袖子里窜出,张开血盆大口直逼她的脸而来,狰狞的脸让她想起在火海之中长啸的九婴,瞬间宛若坠入极寒极冷的地方,连整颗心都跟着剧烈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