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与他们无关,是臣妾自己身子太弱。”
随即话头一转:“陛下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本来话都到了嘴边,可是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又不忍心说了。
她怕自己说了之后,他的情况会更严重。
“我就是知道你晕倒了,特意来看看你,没有其他事。”
说完裴瑾还笑了笑。
如此拙劣的演技,裴瑾自己都汗颜,但风天逸没有戳破。
“多谢陛下关心。”
他躺在床上,声音很轻。
“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不用起来。”
“恭送陛下。”
南乔望着皇帝离去的身影,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锦衣卫镇抚司。
陆绎面前摆着一张纸,是他梳理的所有线索。
他眯起眼睛盯着这张纸,上面的线索已经逐渐可以形成闭环了。
“陆同知?”
孟青看到他正在思索,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声。
陆绎反应过来,问道:“何事?”
“下官带人去帮那条巷子里的住户搬家,可是他们不光不愿意搬,还聚众抗议,说咱们是为了给朝廷收地,故意扮成盗贼来驱赶他们。”
孟青越说越气。
钟葵绑架陆绎的那间屋子就位于那条巷子,为了安全起见,陆绎派人去帮住户搬家。
陆绎思索片刻,点点头说道:“这事原本就不该咱们来管。”
孟青一脸迷惑,“同知何意?”
原本陆绎以为此事与自己有关,自然要派锦衣卫去处理,可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
“我去找该管的人来管。”
说完他就把那张纸卷起来塞进了袖子里,跟孟青说道:“走。”
还没等孟青问去哪,陆绎就脚底生风出了门。
“锦衣卫指挥同知陆绎携佥事求见白尚书。”
管家迎出来,看到他有些奇怪,这陆同知不是上午刚来过吗?
但她也不敢怠慢,转身去回了白昭。
片刻后,她就出来说道:“陆同知,请。”
陆绎道了声谢,同时迈进了大门。
孟青跟在身后,看到院子里的翠竹耳目一新,又看到旁边粉红色的梅花,大为惊叹。
陆绎这次来没心情看这些,直接进了正厅。
“下官见过白尚书。”
两人一起行礼道。
“不必多礼。”白昭看到多了一个人,就问道:“陆同知去而复返,可是有什么急事?”
陆绎示意孟青,孟青就把那条巷子的情况跟白昭说了一遍。
白昭听完后,有些为难地说:“此类事件在户部时有发生,底下的人多采取强硬手段,往往都能达到目的。”
“可这样的话,百姓的心里会对为官者不信任,进而心生怨恨。”
“我们岂能不知这道理,只是都已经习惯了这方法。”
白昭实事求是地说道。
她向来有什么说什么,看不起那些隐瞒事实的人。
陆绎点头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白尚书所言极是。”
听到陆绎这么说,白昭抬起头看着他,有些意外。
她原本以为陆绎只是个能说会道的绣花枕头,和那些人同流合污,甚至以为他那个皇帝御赐亲笔也是因为他阿谀奉承得来的。
陆绎没有理会她奇怪的眼神,说道:“多谢白尚书赐教,下官告辞。”
“陆同知慢走。”
刚回到镇抚司,孟青就关上门问道:“同知,现在怎么办?”
“求人不如求己。”陆绎喝了口茶说道,“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他们只是不愿费心思罢了。”
孟青赞同地点点头。
陆绎转头望了眼窗外,已是夕阳西下,晚霞渐渐现形,等到明月悬空,大地上的每一寸都会被照亮。
“天色不早了,此事明日再议吧。”
“是。”
紫宸殿。
“陛下,您今日只用了早膳,再这样下去龙体会受不了的。”
金方时弯腰站在一边,劝着裴瑾。
从陆绎进宫报告之后,裴瑾今天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起起落落。
但是忙了一天最后却是这么个结果,她有一种被耍得团团转的感觉。
她现在像钟葵中了祝由术一样,闭着眼睛躺在椅子上,一直沉默着。
突然她开口了,问金方时:“你先前是钟葵属下,觉得她怎么样?”
金方时心下一惊,她知道钟葵因绑架陆绎而身陷囹圄,皇帝此时这么问她就是在试探她。
于是她快速思考,语气依然从容:“回陛下,奴才不善与人结交,而钟大人结交甚广,自然不会与奴才这种人深交,所以奴才对她不甚了解。”
裴瑾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金方时在心里松了口气,果然伴君如伴虎。
很快她又左思右想,想找个人来劝劝陛下,可是晋王殿下被陛下要求回去了,凤君受了风寒根本来不了。
她遇到了作为首领太监的职业生涯中第一个难题。
她内心焦急,却突然想起一个人。
明明离得这么近,她怎么把他给忘了。
陛下对他的宠爱到了让人眼红的地步,而且她也听说,陛下曾亲手给他包扎过。
这样的情分,应该足够陛下改变心情了吧。
可是若自己贸然提出,陛下极有可能不乐意,到时候自己还要被怪罪。
金方时正苦苦想着,殿外有人求见。
她小心地出了门,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心生奇怪,问道:“你是何人?”
男子行礼道:“回总管,我家公子请陛下去偏殿用膳,还请总管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