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站起身,拿起被扔到一边的剑,向钟葵快步奔去。
沈宴抬起头,目光紧紧跟随着他,他看到陆绎边跑边拔出了剑,踩着凳子腾空而起,直直向钟葵刺去。
钟葵还在与佥事纠缠,佥事见陆绎飞来,就配合他故意将钟葵的要害暴露出来,钟葵毫无防备,但反应极快,一个闪避想要躲开,可陆绎的动作也是极快,最后还是被刺中了右肩。
陆绎拔出剑,从空中稳稳落地。
那边锦衣卫也把那些侍卫制服,又下了他们的刀,把他们围得严严实实。
钟葵捂住肩膀,踉跄了几步,想要趁乱逃走,却被陆绎反身打掉了鞭子,钟葵吃痛,跑过来的锦衣卫顺势把她的双手反锁,令她动弹不得。
“陆同知,你没事吧?”
佥事连忙跑过来,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
陆绎回了她一句,抬头看了眼佥事,拍了拍她的肩膀,发现她没受伤,又转头看了一眼那边的锦衣卫,看到他们最多是重伤,稍微松了口气。
钟葵的右肩不敢动,还在流着血,可她又在挣扎着,所以她的表情十分扭曲。
陆绎向她缓缓走来,就像她刚才走向陆绎那样。
钟葵盯着他,完全没有刚才的嚣张,取而代之的是害怕。
他本以为计划完美无缺,自己的武功又是上乘,谁料半路会杀出来锦衣卫。
不知道是因为疼得厉害,还是因为太过害怕,她脸上已经细汗密布。
陆绎看着她,平静地问道:“谁指使你的?”
佥事和沈宴几乎同时望向陆绎,他们不明白陆绎为何这么问。
难道不就是因为钟葵和陆绎有私仇,才实施报复的吗?
然而,他们立即就发现了不对,因为那些侍卫是宫中的,仅凭她一个掌事太监不可能调动得了。
沈宴想到这,就站起身继续看陆绎审问。
钟葵一惊,盯着陆绎咬牙切齿道:“无人指使,是我自己恨毒了你!”
她的微表情却被陆绎尽收眼底。
“你若不说,你的主子也照样不会保你,你的家人也照样会遭受灭顶之灾。”
他的话云淡风轻,可杀人诛心。
说完他就转过脸去,钟葵的脸上却要绷不住了。
钟葵的脸就像变色龙一样,最后她的表情越来越坚毅,陆绎瞥了她一眼,提醒道:“畏罪自杀也不能保你家人性命。”
陆绎知道她要咬舌自尽,果然,钟葵听到这句话直接懵住了。
陆绎看着她,发现她的身体在细微地颤抖,神色茫然。
局面僵持着,就在陆绎觉得她要说出来的时候,沈宴突然扑了过来,嘴里还大喊着:“你这阉人,受死吧!”
钟葵睁大了眼睛,但突然想到陆绎不会让她死的,反而没那么害怕了。
陆绎听到声音迅速转头,同时抬手打掉了沈宴的剑,用身体挡住了他。
刚才沈宴越听越不对劲,又想到刚才陆绎的险境,气血上涌,拔剑就冲了上去。
沈宴扑了个空,一头撞在陆绎的怀里,他抬起头,刚要骂人,却发现是陆绎,便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陆绎向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能轻举妄动。
沈宴一懵,撇了撇嘴,听话地站起身,走到了一旁。
陆绎朝他笑了笑,转身对佥事说:“把他们押回去,候审。”
“是!”
佥事带着锦衣卫,把钟葵和那些侍卫包括那个女人押了出去。
天色已晚,屋内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佥事在前面领着,大家都不说话,小心翼翼地跟着。
陆绎看他们走了,转过身捡起沈宴的剑,拿到他的眼前。
经过刚才的打斗,沈宴的力气几乎被耗尽,见他们走了,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调节着呼吸。
刚才的大喊也是最后的力气,所以刚才就连捡剑都不能了。
陆绎递来剑时,沈宴勉强抬起头,想要站起身,却因为起得太急没站稳,就要往后仰倒。
陆绎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搂住了他的腰。
沈宴没有感受到疼,倒是感觉到自己的腰间传来柔软的触感,他微微低下头,刚好与陆绎对视。
他皱起眉,这样的姿势再加上陆绎注视他的眼神,让他耳根莫名发红。
陆绎盯着他,想要确认他是否受伤。
片刻后,陆绎望着他,同时将手里的剑准确插进了沈宴的剑鞘。
剑入鞘的声音让沈宴如梦初醒,他立即一把推开陆绎,站直整理着衣服。
陆绎笑着点头,看来是没有受伤。
看到陆绎笑着看自己,沈宴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陆绎摇了摇头。
“那你看我干什么?”沈宴没好气地抱怨。
“我们还是快出去吧,此地不宜久留。”陆绎笑了笑,转而岔开了话题。
“好。”
陆绎望着门后的黑暗,顺手拿了一盏灯就要走,却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思考片刻后,就又把灯放下了。
“外面是不是有火油?”
“对啊。”
“那只能摸黑出去了。”
沈宴点点头,刚要走,陆绎就拉起了他的手,小心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