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侍郎站在门外,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阴暗,似笑非笑。
陆绎赶到宫里时,裴瑾正在和上官透画着什么东西。
“臣参见陛下。”
裴瑾见他步履匆匆,好像有急事,便转头跟上官透说道:“先生,天色已晚,明日继续吧。”
“微臣告退。”
“随朕来。”裴瑾放下毛笔,带着陆绎到了寝殿。
“可有重要发现?”
陆绎把他调查到的全说了出来。
“天元三十一年,合欢复活,容瑕入仕,容贵人去世两年……”
她觉得她的母皇这个癖好有点好玩,但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于是开始认真分析起来。
“莫不是,容瑕是那容贵人的兄弟,入仕后就把他院子里的合欢树救活了?”
“臣也如此推测,如果只是这样还好,关键是兰贵君的侍者就死在那个小院里,他身上还有合欢花丝,证明他就死在那几棵合欢树附近。”
“你说你去礼部找关于那个质子的记录,那个侍郎却说先帝不许记录此事?”
“没错,但臣感觉此事有蹊跷。”
“沈宴口中的那位大将军竟然查无此人,确实够蹊跷的,你去好好查一查。”
“是。”陆绎应下。
“那个贵人也姓容,这绝不会是巧合……”裴瑾念叨着。
“朕这就命人把那个院子看起来。”
裴洵也跟她说过,先帝确实没有命人记录这件事,所以都不知道那个质子的身份。
丰兰息来跟她说过那个贵人的事,等到她派人去抓时,人早就不见了。
她跟陆绎说了风萧的事。
“大司马赤胆忠心,不愧为国之栋梁。”
陆绎的眼神里都是对风萧的钦佩。
“既然如此,那后宫中侍君们所传的那晚的黑影,应该就是大司马的人了。”
陆绎走访过后宫,听说了那个黑影,听到裴瑾这么说,一下子就联系起来了。
裴瑾对他的话点点头。
陆绎随后又说:“虽然大司马供出是丞相不假,可我们如今没有证据,无法定罪。”
裴瑾点点头,“我们一定是漏掉了什么细节。”
裴瑾很发愁,叹了口气道:“那个贵人还要继续找。”
“不过,那个质子的身份,很快就要真相大白了。”
裴瑾神秘地说。
陆绎走后,裴瑾让裴洵带着她去看那些舞倌。
这件事好几天前就说好了,最近事太多被耽误了,所以才来。
那些舞倌被集中关在一个屋子里,屋内阴暗潮湿,跟牢房没什么两样。
裴瑾惊讶之余,还在奇怪,偌大的晋王府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仿佛就是为了放置犯人而设的。
舞倌的手脚都被锁着,没有穿鞋,一个个都低着头,气氛十分安静诡异。
她快速想了想,记得裴洵以前就是替先帝干脏活的,设有私狱并不奇怪。
看着他们被磨出血的脚腕,裴瑾背上的伤不禁又疼了起来。
她咳了几声,皱起眉靠近他们。
空气里好像有阵阵幽香,裴瑾略一思索,便知这是什么香了。
裴洵贴心地点上了灯,舞倌们被突如其来的光晃到了眼,纷纷抬手挡住眼睛,他们手上的镣铐紧跟着哗啦啦地响。
灯光之下,裴瑾这才看清,他们大概有十人,都是与她差不多年纪的男子。
裴瑾动了恻隐之心,可想起他们是杀手和刺客,又下意识对他们有所戒备。
裴洵给她拉了把椅子,“坐下吧。”
“多谢大哥。”
裴瑾看着他们,问道:“你们谁是头领?”
舞倌们齐齐看向一个方向,裴瑾也顺势看去,只见一个男子慢慢抬起头,虽然在这牢狱里受尽苦头,但只一个灯光下的侧脸,就足以窥见他的美貌。
裴瑾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裴洵,裴洵心领神会,向身后的看管者一摆头,看管者有些犹豫,裴洵又一个眼神,她立马拿着钥匙给那个男子开了镣铐。
“请。”裴瑾指了指对面,对他说。
男子有些意外,在旁边舞倌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走到裴瑾对面。
他稳住身形,跪下向裴瑾行礼。
他不知道她是谁,但他知道这是大渊皇家的地方,行礼总是没错的,更何况她解开了他的镣铐,总要行礼谢过。
他坐在裴瑾对面,灯光柔和地打在他的脸上,尽管满身伤痕,他也尽量坐得绷直。
裴瑾看他的仪态,隐约觉得他不一般。
“让你们受苦了。”
裴瑾让人拿来伤药,不顾裴洵劝阻,亲自给男子上药。
男子瞪大了眼睛,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被女子触碰,他拼命想抽回胳膊,却被裴瑾一把按住,挣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