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一直想收他的权,可不知为何,非但收不回,他的势力还越发展越大,似乎……有人在他身后推波助澜。”
裴圣江其实一开始就看出容瑕野心和才华并存,可风萧几次劝阻,都被她以风萧不能同时兼顾为由而拒绝。
如风萧所料,后来的容瑕权力愈加膨胀,甚至到了能和她分庭抗礼的地步。
先帝最后又给了他监国之权,如今风萧对他更是无可奈何。
风萧一直不理解,为何裴圣江后来会如此信任那容瑕?
“唉,母皇……”裴瑾叹了口气。
她在想,这皇帝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只不过碍于她是自己血缘上的母亲,不能说出口。
裴瑾:“国丈,你刚才说有人推波助澜?”
风萧:“是,否则就凭他白手起家,几乎不可能做到现在这个水平。”
突然,裴瑾脑子里灵光一闪。
“莫非……丞相就是此人?”她念叨着。
“陛下,您想到什么了?”风萧问。
裴瑾有些不敢相信,慢慢地说:“大哥曾跟朕说过,母皇为了牵制当时的一位大臣,曾经把这个大臣的儿子封为皇子,送去敌国做了质子。后来母皇发动肃清行动,而这个质子的家族因此受到牵连,后来查明他的家族是被冤枉的,可母皇迫于形势,没有替他们平反。”
“会不会……”
风萧低头想了想,说:“臣以为陛下的推测合理。”
“陛下,我们不妨来做一个假设。”
裴瑾认真地听着。
“如果丞相就是当年的质子,先帝冤杀了他的整个家族,他为了报这血海深仇,就回来考取了功名,再逐步登上高位,掌握权力,最终达成目的。”
说到目的,裴瑾想起了裴洵的话。
“大哥说过,这幕后之人很有可能目标是我们整个裴氏皇室,所以朕才将计就计。”
“陛下已经把手谕交给那人了?”风萧听说裴瑾干的“荒唐事”后紧张地问。
“国丈放心,朕已经让大哥去追了,估计后日就能追回。”
风萧松了一口气。
裴瑾突然说道:“没想到朕的一个假虎符竟然给朕送来了一个真忠臣!”
风萧一愣,连忙说道:“陛下谬赞,臣万不敢承受。”
裴瑾拍拍她的肩膀,义正辞严地说道:“你受得起。”
敢为了自己的家人自首,在这谋逆犯罪的封建社会,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裴瑾对她很是敬佩。
“那陛下如何才能确认丞相就是此人?”
“朕已经想好了,但需要国丈配合朕。”
裴瑾神秘地说。
风萧有些奇怪,不明所以。
“若确定是丞相,那这幕后之人肯定与他有关,到时就能一并揪出。”
“陛下说的是。”风萧点头,但很快话锋一转。
“只是……臣多年来一直有个疑问。”
“国丈有何疑问?”
“先帝生前为何如此看重他,以至于升他为丞相,甚至让他掌监国之权?”
“莫非是受奸人蛊惑?”
裴瑾也很奇怪,怎么母皇突然就像变了性子一般?
陆绎遍查宫中关于合欢花的记录,发现确实如丰兰息所说,先帝生前极其喜爱合欢,因此宫中几乎每一处都有合欢的踪迹。
原本以为这合欢花是线索,可又遍地都是,这可真让人头疼。
陆绎烦躁地翻着那些文书,一目十行。
忽然,他眼神放光,一下子坐了起来。
“没想到先帝竟还有这种癖好。”
陆绎笑了笑,随后就去了敬事房。
他手里这册文书没有署名记录者和记录日期,但看墨迹晾干程度,应该是先帝在时写的,大概是怕惹祸上身,所以连署名都不敢。
一般男子都对敬事房这种地方极其避讳,而且因为涉及皇帝隐私,平常禁止外人进入,但陆绎手持锦衣卫腰牌,众人见了都陆续退让,没想到到了最后一个门口,竟有人出来阻拦。
陆绎认得她。
她是敬事房掌事太监钟葵。
钟葵向他走来,身后跟着一众人。
陆绎神色未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