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大哥是如何觉察到他们不对劲的?”
裴洵:“只需暗中观察。”
“他们进京后,舞馆每天都会有声势浩大的音乐声,对外说是排练舞蹈,只是为了掩盖他们在里面练武的刀剑声。”
“练舞,练武……”裴瑾念叨着,还不忘往口里塞点心。
“原来如此。”裴瑾点了点头。
“他们潜入京城,谁带他们进来的?”
“清琉特使。”
“特使?”裴瑾思考了一下,“这特使会不会和朝臣有关系?”
裴洵也这么想过,如果不是里外接应,这些外来的人不可能这么顺利。
“目前还没有调查出来。”
“那那些舞倌招了吗?”裴瑾接着问。
裴洵摇了摇头。
“他们的嘴很严,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又想了一会儿,裴瑾突然开口,“大哥,带我去见见他们。”
“砰!”裴瑾被吓了一跳。
她抬起头,发现大哥正盯着她。
裴洵把手里的茶杯一摔,“不许去。”
“母皇把你托付给我,就是要我照顾好你,所以你不能去。”裴洵很坚定,语气不容反抗。
“那些人心思歹毒,还不知道会耍什么阴招,你绝不能去!”
裴瑾望着眼前的大哥,看着他担心自己的样子,不禁心头一暖。
他自己还是少年模样,就担起了这么大的责任。
在女帝的记忆里,母皇经常训斥和责罚大哥,都是因为她常惹祸。
“母皇!都是我惹的祸,你要罚就罚我好了!”裴瑾在一旁急得跳脚,小脸红扑扑的。
“你身为皇女,惹出祸端自然不可饶恕。朕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
“但他身为你的兄长,没有尽到看守的职责,更该罚。”
母皇的声音冷冰冰的,像一根根冰锥扎在她的心上。
不是说她最受宠吗?为什么还会这样?
平日里对我好的那些人呢?如今都去哪了?
“母皇,母皇!儿臣求您,这些都是儿臣一个人做的,和大哥无关!他劝过我,是我不听劝,不怪他!”
“母皇,您罚我吧!不要打大哥!”
裴瑾声嘶力竭,声泪俱下。
旁边的裴洵正在挨板子,裴瑾也一直在磕头,甚至染红了眼前的一片土。
磕头声和板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合在一起,分外刺耳。
板子终于打完了。
裴瑾冲上去抱着裴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哥,大哥……都怪我……对不起……”
裴洵望着她额头上的伤,眼神里都是心疼。
他想伸出手抚摸一下她,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裴瑾一把抓住他的手,一边哭一边道歉。
“把她拉下去,从现在开始闭门思过。”
几个女子上前拉起她,裴瑾伸出手臂,想抓住大哥的手,却离得越来越远。
经过先帝身边时,裴瑾听到母皇对她说:“今晚到勤政殿。”
裴瑾眼神已经变得空洞,晚上到勤政殿见到皇帝时,扑通一下子径直跪了下去,脸上毫无知觉。
“儿臣参见母皇。”
裴圣江看到她这副模样,也看到了她头上的伤,不免有些心疼。
裴瑾那时才八岁,跪在那里小小的,让人可怜。
她不禁想起白日里裴瑾也是这么跪着,在为她的胞兄求情。
她很想赦免他们,可如果这样他们就不会成长,面对风雨时就无法保护好自己。
在这皇家,亲情实在是太奢侈。
奢侈到有时候要舍弃自己的生命。
他们在富丽堂皇的宫殿内家徒四壁,根本没有资本和资格去讲求亲情。
这就是他们的命。
她微微起身,想下去把裴瑾扶起来,可又一想,这么做会前功尽弃,于是吩咐了身旁的侍者下去。
裴瑾的膝盖伤得很重,所以起身时一歪一斜的,幸亏侍者及时扶住了她,要不然可能就毁容了。
裴圣江皱了皱眉,让侍者搬了把椅子放在自己身边。
“你们下去吧。”她吩咐道。
很快,大殿里就剩下了母女二人。
裴瑾低着头,一言不发。
裴圣江拉起她的手,动作就像普通母亲一样轻柔。
裴瑾没有抗拒,任由她抚摸。
“瑾儿,我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
裴瑾在认真听着。
“在不能绝对掌控别人的生死之前,任性就是对亲人的不负责。”
裴瑾抬起头,正好和她对视。
她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体温顺着手掌直达她的内心深处。
“母皇,儿臣明白了。”裴瑾望着她,眼神不再空洞,而变得坚定。
不久后的一天,裴瑾想去看看裴洵,偶然撞见她母皇也在。
门虚掩着,裴瑾很好奇,就暗自趴在门缝往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