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遥没说话,轻轻咽了口唾沫。
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他想要干什么?”叶依依一把将那洋娃娃丢出去,“那种人,就该把牢底坐穿,永远不放出来!”
江遥深吸一口气,“猫在抓到老鼠的时候,也不会直接一口咬死。”
会折磨,一直折磨死。
叶依依被江遥的比喻吓了一跳。
“不过,谁是猫,谁是鼠,还不知道呢,”江遥默默地又将那被丢出去的洋娃娃捡了回来,放进盒子里面重新盖好盖子,仿佛那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礼物,眼神逐渐坚定,“我会让他走进,他亲手为自己挖的坟墓里。”
叶依依有些心疼地看着江遥,她向来如此,外壳坚硬得像一块石头,从来不肯将自己的伤口示人。
谁又能知道,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落里,她一个人将那伤口一遍又一遍地舔舐了多少次呢?
“最近你不能再来这里了。”江遥变得出奇地冷静。
“不,我要陪着你。”叶依依执拗地说道,“阿遥,不如我们一起搬家吧,这里不能再住下去了,明天就搬。”
“我会搬家,但你不能跟我一起。”江遥极少用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对待叶依依。
江遥若是坚持一件事,旁人是再无法撼动的了,叶依依明白。
“那好吧……那今晚,今晚总可以跟你一起睡吧?”叶依依扁了扁嘴巴,“再不睡就要天亮了,阿遥。”
凌晨五点多,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江遥仰躺在床上,始终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旁边的叶依依的睡眠倒是一贯得好,她翻了个身,怀里便由抱着兔子玩偶变成了抱着江遥的胳膊。
似乎是睡梦中对江遥的胳膊很满意,她向江遥的方向使劲儿靠了靠,还呷了呷嘴巴。
“阿遥。”
江遥一愣,以为叶依依醒了,侧过头却发现她仍然闭着眼睛。
“我不怕你连累。”叶依依喃喃地。
江遥一时不知,叶依依究竟是不是在说梦话。
她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可我怕。”
已经有一个人因她而死了,她不能再连累任何人。
叶依依将小脑袋埋在江遥的肩头,轻轻柔柔地呓语:“阿遥别怕,我在这里。”
江遥的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她侧起身,看着仍在熟睡的叶依依,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轻轻为她掖了掖被角。
眼泪,却早已像断了线的珠子。
她大叶依依两岁,初识叶依依那年,叶依依只有七岁。
发生在江遥身上的所有,叶依依都几乎看在眼里。
曾经无数个黑暗无助的深夜里,叶依依也是这样同她一起蹲在楼梯间,抱着她的胳膊,“阿遥别怕,我在这里。”
漂亮单纯的叶依依,永远对江遥的事情最上心。
江遥深吸一口气,从床上坐起。
她想到,在这世上,叶依依最亲近的人,也只剩下她江遥了。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