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楼梯口又上来一位人,那是一个读书公子,看去不过二十出头,生的玉面朱唇,十分俊美,身穿一件天蓝长衫,手持摺扇,一步一摇,好不洒脱!
这人上楼来,脚下微微一停,似乎在找座位,但他略打量,目光就一直向皇甫轩这边投来!不,他目光落到青衣少女身上,就像磁石遇到铁,情不自禁的缓步走来,就在青衣少女对面一张桌上坐下。
皇甫轩不知怎的,心里起了一丝妒意,暗暗哼了声:“纨绔子弟。”
那蓝衫公子坐下来之后,忽然回过头来,朝皇甫轩微微一笑。这一笑,露出了他一排雪白的牙齿,当真称得上唇红齿白。
皇甫轩只觉他笑的有些神秘,同时也发现蓝衫公子的一双眼睛,亮的发光。
正好酒保送来了酒菜,皇甫轩也就不再理会他,自顾自的吃喝起来。
他虽然一直都没和青衣少女交谈,但心里还是对她关切的,举目看去,青衣少女叫的是一碗冬菰面,这时也已送来,他低着头,挑着面条,吃的很斯文。
临桌蓝衫公子一手托着茶盏,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青衣少女,似乎着了迷!
这也难怪,青衣少女虽然一身布衣,但她实在长得又娇又美,还带着几分稚气,像一朵含苞未放的百合花,清新脱俗,纤尘不染!蓝衫公子看的像着了魔一般!酒楼上偷偷瞧着青衣少女的人,当然不止蓝衫公子一个。
男人只要看到了漂亮的小姐时,就是六十岁的老公公,也会情不自禁的,想多看上几眼,但人家多是偷偷的看,只有这位蓝衫公子,看的目不转睛,如醉如痴,连酒保替他送上酒菜,他都浑然不觉。
酒保轻轻叫了声:“公子叫的酒菜来了。”
蓝衫公子理也没理,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酒保自然不敢惊动他,悄悄的退了下去!
这回青衣少女敢情也发觉了,蓦地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瞪了蓝衫公子一眼。
念慈师太本是武林中出名难缠的人物,由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众多,又哪会是好说话的人?但她毕竟初次出门,也许还是第一次上酒楼,面皮嫩,不好当场发作而已。
蓝衫公子却被她瞪的得意忘形起来,摺扇蓦地朝桌上轻轻一敲,口中低低吟道:
“赢得美人飞白眼,佯嗔薄怒总多情!”
他不但生得俊美,而且还出口成章。
皇甫轩暗暗好笑,心想:“原来只是个自命风流的书呆子!”
青衣少女被他笑的又羞又恼,一赌气,连剩下的半碗面也不吃了,站起身来,摸出几文钱,往桌上一放,扭头就走。
但当她站起时,右手轻扬,一缕白线,激如流矢,朝蓝衫公子耳边射去。
皇甫轩自然看到了,暗自叫了声:“不好!”此时要出手,也来不及了。
蓝衫公子似乎并没有察觉,他看人家姑娘看的着了迷,青衣少女这一走,他也情不自禁的转过身去,目送她的背影。
就在此时,但听一声轻响,他手上一只茶盏,被一根寸许长的面条,击得四分五裂。
皇甫轩暗暗吁了口气。
蓝衫公子被手中茶盏突如其来的破碎,不由的大吃一惊,口中“啊”了一声,一个人吓的直跳起来,望着桌上四分五裂的碎瓷,满脸惊诧,摇头晃脑的道:
“茶盏无故自裂,岂不异哉?噫!噫!短短面条,实在怪哉?”
皇甫轩看他模样,不觉暗暗好笑,心想:
“你要不是盯着她转过身去,这根面条,非射穿你耳朵不可!”
他匆匆吃完,叫来酒保,付了酒账,起身走去,经过蓝衫公子的桌子,正好蓝衫公子也抬起头来,朝他微笑点头。
皇甫轩看到人家朝自己点头,也含笑点了点头,就举步下楼。
回到房中时,隔壁房里的青衣少女已经熄了灯火,敢情她赌气睡了,皇甫轩也就熄灯就寝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皇甫轩吃过早餐,就先行上路。
他自然知道青衣少女一定也起来了,她要等自己上路之后,才会跟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