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誉对吃提不起兴趣,但想到魏念晚兴许也没吃,便吩咐严公公:“那你去灶上看看还有什么吃食,端一些来。”
一听这话,严公公高兴起来,嘴里应着便下去忙活。
萧誉抬眼看了看天上的月,估摸着已近子时,照理说这个时辰再去探望魏念晚于礼不合,不过都这种局面了,还什么礼不礼的!
他掀开帐门进去时,手里端着严公公取来的一碟点心。帐子里灯光虽昏暗,却还有照亮,让萧誉确定魏念晚没有睡。
他绕过坐屏,看到魏念晚正跪在蒲团上,朝着翘头案磕头。而翘头案上三根线香溢出轻烟袅袅,供着的正是一魏一姜那两个牌位。
萧誉下意识驻足,可魏念晚还是听到了动静,不必回头她便知来人是谁,淡淡地问:“你又来做什么?”
“你明知明日起我就没多少自由了,到时甚至连见你一面都成奢望。”依照过往质子的待遇,身边亲信能带进宫一个就不错了,而且只能是内官。若是有美相伴,这日子便也太惬意了些,怎附和质子的身份。
是以尽管萧誉不希望和魏念晚分开,可他还是明白明日自己进宫面圣时,她极有可能会同其它大梁官员一样,被送去鸿胪馆之类的地方落脚。
而以魏念晚现今对他的憎恨,她定不会乖乖留在那里等他,她随时都会逃走。
魏念时起身,看着萧誉手里端着的点心,知他意图,是以不等他开口劝,便抢先说道:“我不饿,你走吧。”
“你不饿?”萧誉哼笑一声:“不饿也得吃了。”
他上前靠近,魏念晚疑心他又要像今日给她灌药一样强行逼她吃,是以在他靠近过来时便直接出手打翻了瓷碟!
碟子落地在上发出一声清脆尖锐的响,碎成无数块,点心也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沾了一身的灰尘,显然是不能再吃了。
“一定要这么对我么?”萧誉悲哀地看着魏念晚。
魏念晚却被他问笑了,“萧誉,且不说我有多憎恨你,如今的你也应十分憎恨我才对,你做这些又是图什么呢?”
萧誉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似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许久后,他才似终于想出个结果来,反问她:“倘若我可以做到不恨你呢,你也愿意不再恨我么?”
他这话问得卑微又可笑,魏念晚都要被他气笑了。
“你让我不再恨你?”魏念晚疯笑两声,转头看向自己亲生父亲的牌位。
萧誉若有启发,接着问她:“若是魏将军愿意宽恕我年幼时的错事,你可能做到不再恨我?”
又是几声疯笑,魏念晚像看个怪人一般地看着萧誉:“我听养父说起过,我爹最是疾恶如仇,他怎么可能宽恕你!”
见她如此笃定,萧誉便也不同她争论,只走到翘头案前,也取了三支香在蜡烛上引燃,而后在魏念晚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他将那三支香插入了香炉里,给魏良弓虔诚认真地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