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理有据地辩驳商贾不仅能够赚钱,还有治国安民的诸般作用。
商人地位低贱古来有之!
按照大乾礼制,商人府门不得超过三米,阶梯只能做四阶,门上门钉更是不能超过三十六数。尤其一些衙门书院之类的地方,还会禁止商人购买土地府宅。
然而现在,竟然有人肯替他们商人说话,焉能不叫好?
是以刘掌柜走到近前,郑重其事地拱手赞叹道:“公子舌战群儒,此番言论若是传扬出去,必将名扬天下。若我大乾读书人都有公子这般真知灼见,家国何愁不兴啊!”
“刘掌柜谬赞,在下说的只是事实。”
赵元回礼又道:“若我大乾商事兴盛,普通农家百姓便也不会只知土里刨食。农闲时要是都能多养家禽多做手工,也不至于像现在连个鸡鸭禽蛋都吃不起了!”
震惊!
极度震惊!
众人虽然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种论调,但赵元说的这些的确是事实!
这一刻,众人看着赵元就像看着一头颠覆常理的洪水猛兽,心情复杂无比。
“原来阁下就是赵元公子,失敬失敬!”
得知眼前人便是做出插秧诗的赵元后,陆瑾瑜有些意外地拱了拱手:“公子商事见解当真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让人大开眼界!”
“不敢!”赵元拱手回礼。
旋即猛地看向康文轩和李明然:“鼠目寸光之辈,现在可还认为商事卑劣而低贱?”
“你……!”
赵元咄咄逼人的目光,让李明然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连陆瑾瑜都有些认同地不再反驳,他若继续嘴硬就显得心胸狭隘了。
是以话锋一转道:“即便你所言有理,但也不该诋毁我等书生学子心中的文会盛事!”
康文轩心里也打了个突,弱弱嗫嚅道:“没错,诗词文章乃文会交流学习之典范,都知你去岁院试交了白卷,就算做不出诗词也不丢人,走了便是……!”
“哈哈,哈哈哈!”赵元大笑,连连摇头。
都这个时候了,两人竟还揪着文会诗词不放,见缝插针地损他交白卷,当真可笑至极。
“诗词不过小道儿,既然尔等求知若渴,今日本少爷就来上一首又有何妨?”
“公子要作词……?”
苏晓蝶眼前一亮,当即朝着身边丫鬟吩咐道:“快,快取文房四宝!”
赵元之前做的那首插秧诗,让她惊叹不已。
方才没有阻止康文轩和李明然挤兑赵元做词,也是想亲自见识下赵元的诗文才学。
却没想到赵元在舌战群儒之后,突然又要做词了?
不过此言一出,周围的书生学子却是一下子又皱起了眉头。
诗词是小道儿?这样的话简直狂的没边儿!
“赵元兄慎言,诗词一道可通乾坤,可留青史!”陆瑾瑜凝重提醒。
若非知道赵元做过一首插秧诗,以及方才的一番雄辩,陆瑾瑜也不会这般客气。
毕竟大乾有许多没有科举但才名远播的大儒隐士,都是通过被人举荐踏入朝堂的!
所以诗词不仅是才学文气的沉淀,更是入朝出仕的积累,又怎么可能会是小道儿?
周围众人深以为然地纷纷点头。
都准备看看赵元的诗词造诣,到底是有几斤几两竟敢这般张狂!
甚至这一刻,就连江寒等人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刘掌柜更是暗暗捏了一把汗!
当即吩咐小厮从天香楼飞速搬来桌椅板凳,摆上香茶美酒助兴赵元文思泉涌。
如果说生意上的合作,让他对赵元刮目相看。
那么今日为商贾说话的论断,却是让他由衷的敬佩。
他生怕赵元年少轻狂,在诗词上夸下海口栽了跟头,连带跟他合作的天香楼也落了颜面。
当然,赵元作词也并非是为了显摆学识,才要这般狂傲!
而是想彻底打击康文轩和李明然的傲气,让他们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以后见了他再也生不出抬头直视的勇气。
何况诗词这种东西,在他的记忆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做个文抄公就能教训这些迂腐的书呆子,何乐而不为?
是以看到苏晓蝶配合地取来笔墨纸砚,便也觉得这个女子颇为有趣。
微笑道:“方才姑娘盛情相邀,如此这首词作,便由姑娘代为执笔可好?”
“能为公子代笔,奴家荣幸之至!”
苏晓蝶大喜,当即就着天香楼搬来的桌椅板凳,铺开了纸张。
周遭众人见状,眉头顿时皱得更甚!
自己做的诗词不敢书写,却让别人来代笔?
这是怕做出的诗词上不了台面,避免留下墨迹证据让人耻笑吧?
不过这一刻,赵元却根本没有在意众人的反应。
目光早已穿过人群,越过城郭,朝着遥远的天际看去,仿似要将那天穹看穿。
下一刻,他像是因为商事辩论而有些乏了,又像是突然回忆起了某个往事!
幽幽言辞间带着一抹低沉的怆然,不徐不疾道:“这首词作的词牌便是:苏幕遮.碧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