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他,他竟敢藐视文会?”
赵元轻描淡写的回应,更加让李明然火冒三丈。
他躬身冲着四周越聚越多的文人书生拱了拱手。
抨击道:“常言道,文道兴则国运昌。我大乾以文治国,从来都将文事放在第一位。然此子口出狂言,视文道国运如无物,我等读书人当口诛笔伐,人人唾弃之……!”
苏晓蝶也忍不住轻声叹息。
朝着赵元暗暗摇头:“公子即便无心诗词,也不该诋毁文会啊!”
永宁的文会,起源于前朝!
依山傍水的永宁县城,以前就是三国接壤之地,文风鼎盛。
每年夏节前后,便会有三国才子云集此地吟诗作赋,盛况空前。
但随着前朝和另外一个康国的覆灭,大乾又和景国保持着警惕防备,此惯例便也断了。
只剩下永宁周遭县府的才子佳人前来组织赴约,规模小了许多。
但就算如此,永宁的夏节文会在大乾书生学子心中,仍旧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
“没错,诗词乃文人雅士相互切磋促学之盛事,岂能与吃饭相提并论呼?”
眼看赵元惹得群情激愤,康文轩心头一动,忍不住再加一把火道:“赵元公子急急忙忙,这是又要和天香楼做什么生意不成?哦呵对了,听说赵元公子为了赚取银子,连和县尊府上千金的婚约都肯出卖,看不起文会这等小事倒也正常!”
“什么?赵元出卖婚约?”
“日前听说他赵家突然有钱,是得了县尊大人的银子帮衬,难不成都是真的?”
康文轩话音甫落,人群里登时就有人嚷嚷起来,惊呼声四起。
赵元愣住!
正要掀开车帘的右手一下子顿在了半空。
接着他缓缓转身看向康文轩,直接爆了粗口:“你他娘的又在编排老子?”
“编排?”康文轩不由冷哼。
心想这可是你逼本公子说的,当即一展折扇,昂然道:“有传言说你为了铜臭意欲出卖婚约,然县尊大人顾忌名节大义没有同意,还给了你一笔银子安顿家业,这事儿在乡绅望族之间早已传开。难不成,你要狡辩这些都是空穴来风?”
赵元已经惹了众怒,要是能将他的形象彻底踩在脚下,说不定和方彤的婚约就真的黄了,那时他康文轩仗着家族财力,说不定就有了向方家提亲的机会?
“呵呵,由此可见,此人品行下作到了何种程度!”
李明然当即冲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道:“好好的科举不走,却要自暴自弃行那充满铜臭的商贾之事,甚至以婚约为筹码搏取县尊大人的同情,简直毫无下限,可笑至极!”
“狗嘴吐不出象牙!”
赵元怒喝一声,直接跳下马车,双脚重重落在地上。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三两步便欺近了康文轩和李明然跟前。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康文轩和李明然下意识地连连后退,眼中有惊恐闪烁。
这一刻,他们生怕言行孟浪的赵元,会不顾身份礼仪动粗。
“出卖婚约子虚乌有!你二人若是再敢污蔑,信不信本少爷当街打断你们的狗腿,再拉你们去见县尊大人当面对质?”赵元的确很想动粗。
但此刻他也很疑惑,因为退婚的事没有几个人知道。
甚至方才他已问过二狗和欣儿,两人表示毫不知情。
老管家七叔更不会编排所谓县尊大人给银子这种荒唐事!
至于县尊方明德,即便不满他退婚的做法,也不会拿这种事儿来抹黑他。
毕竟牵扯到了方彤,以讹传讹对谁都没有好处,看来这事儿他得好好查查了!
“这……,这些都是坊间传闻,本少爷也是听说!”
见赵元如此硬气,康文轩心里直打鼓,因为一开始他也在怀疑那传言的真实性。
看到康文轩心虚,李明然自然也不敢再拿婚约说事儿。
但众目睽睽又当着苏晓蝶的面,完全不甘心就此认怂。只能从其他地方找补反驳道:“你轻视文会甚至弃文从商,行那卑贱的商贾之事却是假不了吧?”
赵元气笑了!
这些满口之乎者也的虚伪之徒,为了自己那点儿可怜的小心思,当真是毫无节操!
“李明然是吧?”
赵元再不隐忍,当街怒斥道:“你口口声声商贾卑贱,却还在这里等待着天香楼,等待着商贾流通带来的美味吃食,岂不是更加卑贱,讽刺至极?”
李明然一下子被噎得面红耳赤,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他的确等着去天香楼品尝美味,依赵元的说法儿,他这就是在自打嘴巴啊!
“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商贾卑劣的事实!”
好在这时候,一道颇为傲气的声音,从人群后面远远传来。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李明然也像是发现了救星,当即冲着那个方向深深拱手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