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鹤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切都想明白了,赢寒莫名其妙的要升仙要长生不老,被送入无间炼狱时对酆鹤絮絮叨叨而被酆鹤撇在脑后的嘱咐,天启莫名其妙的各种闹脾气自闭,各种叛逆期的中二言论,以及做事情不跟自己商量的过往。
那年是赢寒离开人间的第二年。
“那个……你还记得秦国的赢寒吗?我们之前玩的可好了,他死之前跟你说关于我的什么了吗?”
酆鹤扒拉出来赢寒进去之前一大堆的絮絮叨叨,挑出重点。
“他说让你好好照顾自己,唔……差不多这样。”
“啊……让我好好照顾自己啊……我知道了。”
而赢寒原话:“你跟天启说不用担心我,我可以跟他一样生活的时候我就去找他。让他记得吃东西,不要吃太多桂花糕,容易牙疼。不要冬天下水玩,会寒气入体的。不要盯着太阳看,对眼睛不好,他就算是个天帝,经常这么看也伤眼睛……(省略一万字)……对了,让他不用想我,我很快就会回来,让他等等我。”
在此之后天启就好像变成了一个叛逆期的小孩,对酆鹤横眉立目的,也不搭理人也不下去找。
“我不要听你的!不要跟你说话!”
“凭什么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就不!”
“我不要哥哥了,哥哥是个大坏蛋,呜呜呜呜。”
“那个……算了……”
“为什么我喜欢的东西都不行,我不要这样一直被教育!”
“对不起哥……但是我觉得我没错。”
不能想,越想越生气,这些话语都是出自酆鹤听了赢寒的言论所得知的天启的不好习惯,所以每次看见都会稍加改正。
特别是冬天泡水池里跟鱼玩,泡的头发结了一层一层的冰,酆鹤让他上来。
“为什么我喜欢的东西都不行,我不要这样一直被教育!”
“天启!你再不上来就冻死你!你就在这泡一辈子吧。”
“哼!一辈子就一辈子,反正没人疼爱我,我冻死怎么了?!”
酆鹤气的拂袖而去,心中把多管闲事的自己骂了一通,而后开始骂在无间炼狱的赢寒,再然后骂冥顽不灵的天启。
两人就这么陷入了僵局,不必要不碰面,一碰面必冷脸,直到被女帝欺骗事件发生。
焦爻察觉到了酆鹤的沉默,挺起身子查看,一看阴沉的脸就上手去拍。
“什么鬼东西敢上我帅气男朋友的身?!滚出来滚出来!还我帅气的脸庞!”
酆鹤被拍的散了思绪,看着焦爻焦急的脸,轻轻的揉了揉腰肢,直到给人揉脸红了才停手。
“没事,想到了点什么。”
幽冥一片祥和,回到人间的众人可就没这么淡定了。
黄四走在回家的路上,神情恍惚,还没有从刚刚在下面的情景中缓过神来。坐在公交站台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对来往的车辆人流视而不见。
踩灭最后一根烟,攥着空盒子,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想要打车回家。查了一下打车费,狠狠闭了下眼睛,叹了口气,还是等车坐上了公交。
运气好,车上刚好有空位,黄四一屁股坐到了座位上,看着车窗外愣神。回过神时,见有孕妇扶着肚子站在前面,立刻跑了过去请人家过来坐下。
害怕自己身上的烟味熏到人,黄四局促的用手蹭了蹭裤腿,隔了一两米。
“那个……你过来坐吧,我快到了。”
孕妇愣了一下,对黄四感激的笑了笑,道了个谢走了过去。
黄四站在下车门对面的空地上攥着铁栏杆,看到孕妇下车了都还没到站,孕妇又笑着对他道了个谢,随后摆了摆手下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停靠了多少个站台,黄四看着车上上来又下去的人群,直到车上就剩他一人时,车终于到了终点站。
黄农村离市区很远,且大多数都是农民或者工人,再有的就是偷鸡摸狗的不正当职业人群。黄四一步一步的走在小道上,看着一望无际的田野。
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拍大腿
“哎!哎!这里……”
黄四看着张平安家光秃秃的田地,想起了他在这里守过岗,对边上的水渠,地里的泥脚印如数家珍。
“平安就爱在这里洗脚,秸秆都抱回家了应该,冬天不好挨啊,他就烧小碳炉子放在堂屋,还给我的床也按在边上……”
黄四笑着笑着,不知怎么,好像带入到有福的身上,泪水浸湿了眼眶。蹲坐在地上,抚摸着和狗妈妈之前待过的草堆,突然用手刨起土来,指甲被冻硬的土壤磕的开裂,终于挖到了一个黑乎乎硬邦邦的东西。
这个东西在土里埋了这么多年,小了很多,坑坑洼洼的,已经看不出来之前的样子。
这个是狗妈妈死的那天早上,去村口人家家里要回来的馒头,不舍的一次性全部吃完。人家撇了两个,狗妈妈让奶狗吃到肚饱才慢慢吃着剩下的,留了一个埋在土里,准备第二天吃,没想到一埋就是三年。
黄四擦了擦流着血的手,小心翼翼的捡起这个小黑疙瘩,放到衣兜里,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对着草堆狠狠磕了个头。
回到家,妻子问自己干嘛去了,其他人早早的都回来了,说自己被带去体验什么东西,问自己体验出啥了。
黄四不说话,找了个盒子把黑疙瘩装了起来,然后拿出一个空本子和笔,写写算算。
“三年……三百六十天……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