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烫人的热意汹涌而来,随着扑面而来的是少年最为纯粹的喜欢,哪怕已然入秋,萧瑟的秋风也好似吹不到祁怃身上。
萧贺安终于懂了,几乎是福至心灵间,他想起了与父亲的月下交心之谈,年少懵懂之际,一个正确的引导埋线,在一年后的今天骤然爆炸,他虽好友不多,但也不会因其摔到昏迷就紧张到无法呼吸,也不会因为其受伤命悬一线之际,在神经修复好之后再次发病,更不会因为其是好友就言听计从。
那是喜欢,是怦然心动,甘愿让出主宰的欣赏,是心系,是紧张,是疼慰,是第一眼的惊艳,是在他面前成为刚及冠的少年,而不是外人眼里口中的少主,是蠢笨,是善良,是恣意的少年郎。
萧贺安是喜欢祁怃的,他想明白了,父亲说的对,人与人是不同的,爱与爱也不是不同的,男女相爱是从古至今的普遍,男子跟男子也并不鲜少,没关系,父母不同意自己就从现在开始攒钱,到时候搬出去。
萧贺安瞳孔有些涣散着,看着像是盯着祁怃,其实心思早就飘走了十万八千里,他不敢看他,这样虚张声势的盯着,已经是他卖出的最大的一步了,他也想知道,祁怃是怎么样的感觉,为何安慰开导,为何靠近撩人。
祁怃有些茫然,又有些释解,原来小少爷是这个意思啊,原来是看上了,原来是喜欢啊,可是祁怃想不出来为什么,也不适合他去想,空气都有些凝固了,祁怃能瞥见沐景琅的下属扒在井边不敢上来,一只手苦苦支撑,想必是发现了什么来叫他们下去的。
忽略猛跳如雷的心脏,祁怃轻松悠然的扬起一个笑容,一声轻笑拉回了萧贺安的心思,他已经想到了和祁怃以后包下一个山头住着,养条狗,种些花,他教祁怃些功法,养养他的柔弱身子。
"萧大侠,什么我想感受吗,你这话应当问女子啊,怎么,说到沐堂主的终身大事,你也心痒啦?那就赶紧让你母亲帮你物色一位……"
轻松的语气却如一柄锋利无比的细剑,狠狠的捅到萧贺安的热烈跳动的心脏里,那一瞬间,不是疼,是不解,灵魂似乎跳出体外,只剩一副躯壳站立:"你不喜欢……"
环抱的手臂放下,祁怃错开身子向井边走去,小碎步捣腾的飞快,嘴里喊着:"呦,小伙子,你这是干嘛呢,锻炼呢?"
"不,不,不是,堂主让你们下去,说有发现,但是,你们,好像……"爬上来的小伙俨然就是方才那个通报有发现小伙子,黑灰遍布的脸上透着一层绯红,似是就要力竭了。
"没事啊,什么发现,我们下去吧,萧大侠,下去了!"祁怃若无其事的招呼着他。
萧贺安三魂七魄飞来归去,整个人似塌在云端处云雾里,那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祁怃离去带出来的风搅散了,祁怃他,是喜欢女子的吗?还是,只是不喜欢他。
有一道声音传来:"萧公子,你不下去吗?"
萧贺安回神,这声音不是祁怃的,他转过身来,脸上拢着一层颓然,瞳孔涣散眼眶稍微泛红,祁怃已经下去了,那声音是这个黑脸小伙的。
祁怃,你不喜欢我吗?
又一次下这暗洞,祁怃下意识的拧眉,想起了些不好的事情,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一脸的好奇惊疑,看看这,碰碰那。
昏迷三日,暗洞在沐景琅的部署下已然通透光亮了许多,每隔一丈皆有一方油火把,洞壁下放置着许多火油罐以防那些萝龟卷土重来,不远处传来熙熙攘攘的惊叹人,还有沐景琅的大嗓门:"人呢?不是让小斐去叫人下来了吗?还没下来?"
一阵脚步声响起,同时响起的祁怃那厮的声音。
"来了啊,沐堂主,就来了,不要心急啊!"祁怃笑眯眯的回应他,隔着不远,自然也能看清沐景琅那僵硬的动作和故作风轻云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