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鸟儿啼鸣，露水未干，家家户户已经开始有了动静，生火做饭，开始一天的生活。只见螺蛳巷突然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臭骂，“咦，是秀才家里，大清早的又怎么了？”“总不能是遭贼了吧”“拉倒吧，他们家打开门请贼上门都没东西偷”虽然说左右邻居时不时会听到杨秀才家折腾，可这么一大早的动肝火实在罕见。

想看热闹的顾不上洗漱披了衣服笈了鞋就奔出门、却一个个的还没到秀才家就捂着鼻子退回来了。只见杨秀才家被肮脏臜物弄得几无立脚之地，恶臭熏天，大门以及门口都泼涂满了浑浊垃圾，粪便鸡毛鸭血鱼肠遍地都是。连带着左右两边邻居都遭殃。而听秀才娘子一串一串的辱骂当中、院子里也丢满了各种脏污。

杨秀秀在房间里捂着鼻子，哭得眼睛都红了，好丢脸，定是娘平时不积口德，惹了谁了。以后自己要变成大家嘴里的笑话儿了，呜呜呜，怎么出门嘛，一定会被到处指指点点的。

杨东云本就体弱，被熏得吐了几回，只在房里奄奄一息叫娘：“娘、快些清理了，我还要上学去呢。”

杨鲁氏懊恼的拍了拍巴掌，用旧帕子裹了头、拿个破扫帚清理，转脸看见杨秀才缩眉缩眼的用袖子捂着鼻子，气不打一处来，扑过去揪住他耳朵喝令他去打扫。

“这---如此肮脏---有辱斯文---”杨秀才挣扎着，脚下踩到一堆别人用过的草纸，“哇”的一声大吐特吐起来。

“哪个杀千刀的倒路囚徒做下的这种缺德事、活该砍头的杀才---老娘咒你断子绝孙---”杨鲁氏无法，只得自己咬着牙弄了。

杨秀才家这遭遇着实让周围说了好几天。李氏听了吃饭不下，皱着眉按着胸，吃了好几口茶才舒畅，她对柳旺说：“这杨娘子不知道是得罪了谁，但这手法也太下作了。哎，杨家好歹是个秀才，这要知道是谁要挨板子呢。”

柳旺皱着眉头，他知道杨家有些混，可没想到人缘如此之差。不过还是叫小甲包了些香丸药饼子送过去不提。

当柳枝见到上门来的杨秀秀，情不自禁叫了一声，噔噔蹬倒退几步。如此直白的嫌弃让杨秀秀眼眶发红，她扑入李氏怀里李氏也情不自禁身体一僵。“呜呜，婶婶我没脸活了，其实只是院子里丢了一点垃圾，我身上又没沾到；呜呜呜，婶婶我衣服虽然旧可都是干干净净的。”

这么一个小姑娘哭诉着，叫人心肠没法硬着。李氏唏嘘，看自己那大女儿没心没肺的样子更加觉得杨秀秀确实不易。

柳枝太过于活泼、柳条过于文静，李氏没享受过被小儿女这样撒娇依赖，一颗心化了一般。她轻轻拍抚着杨秀秀后背：“不哭不哭，哎呀可怜可怜，婶婶叫李妈中午给你做好吃的。婶婶这有段海棠花儿的布，正好给你做两身新衣服换，不哭了啊，秀秀乖。”

柳枝听得翻白眼，那布明明说是给自己中秋节做新衣的。她愤愤踢着木柴，真是讨厌，爹娘不喜欢自己了，小春哥也开始冷淡自己了。想着想着不禁伤心起来，就在柴堆边蹲着抱着胳膊哭了一场。

“别哭嘛，他不理你你不理他就是，稀罕他呢。”冯娇娇安慰着好友。

柳枝垂头丧气：“我就是稀罕他呀。“

冯娇娇点点她额头：“没出息。”

没出息就没出息吧。柳枝绞尽脑汁想着小春哥喜欢什么呢，自己送他最喜欢的东西让他开心。嗯，他想识字念书，他们一起上街时都会看着招牌来认字。可是这个自己帮不了他，柳枝捧着腮帮子苦恼着。

中秋节要到了，她决定自己做月饼送给他，他也很喜欢自己送的吃食的。

每年月饼都是李妈做的，今年李氏叮嘱了多做一些要送杨家，李妈嘀咕着，柳枝在边上学着煮豆沙，一边安慰她：“把我做坏的那些给他家就是。”

李妈被逗笑了：“那哪成呢，那么失礼你娘会把我赶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