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人群喧闹,其中不少是前来看李凤鸾和赵逢春的,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个是新科状元郎,都不是寻常能见的贵人。
二人走下高台时,人群忽然乱了起来,也不知是谁放的箭,箭上淋了油,射在木台上,瞬间烧了起来。
“着火了!”
“台子塌了,快跑!”
锦衣卫一时也顾不过来,人群四散,场面混乱。
“护驾!护驾!”
“公主殿下。”
赵逢春失神的功夫,一旁的李凤鸾便不见了踪影,一身红衣像是人间蒸发了般。
陈鸣和在不远处的茶楼二楼,起火时便翻身跃下了茶楼。人群涌动,那抹红色身影消失不见,他跃上一旁的屋顶,见到不远处小巷内有两人在跑,其中穿着黑色斗篷那人像极了她。
小巷深处,李凤鸾被带进一个小院内。她被人拽着手腕跑了一路,现下猛然被这人大力甩开,躲闪不及,摔在地上。掌心蹭在沙石上,痛的她闷哼了一声。
她握拳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环顾一圈,目光停留在绑架她的那人身上。刚才这人用刀胁迫了她,虽作了男子装扮,声音却是清脆女声。
她会跟这人离开并非是怕她手中的刀,而是她衣衫上的皂角味和林野的相同。
女人上下打量着李凤鸾,目光不善,最后定在那张清秀容颜上,看了许久。
李凤鸾被她看得不自在,出声打破沉默,“秦玉。”
女人有些诧异,“你知道我?”
李凤鸾笑了笑,“很早便知道了。”
秦玉眼底的讥讽之意明显,“到底是公主啊,这般处境还能临危不乱。”
“你把本宫绑到此处,可想过后果?此事若是算到李承衍头上,命都保不住了,又谈何报仇雪恨?”
秦玉大大咧咧的坐在木凳上,狠狠将小刀插在木桌面,“我原不叫秦玉的。”
她看向李凤鸾,“我原本叫秦月,你猜我,为何改了名字?”
李凤鸾心中隐隐有了猜想,陆峥是知晓她的乳名的,从小便知。
秦玉凄然的笑了,“他从不唤我名字。”
“我原本是不知的。直到那日,我听见他与二殿下的谈话,我才知道他们口中的阿月,竟是你。”
她坐在那里,勾唇冷笑,“他只唤你阿月。”
“于是,我改了名字。”
“这世间只有一个月亮,他心中,也只有一个月亮。”
李凤鸾嗫嚅良久,还是说不出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他心中的阿月是何模样。今日见到了,很美,是我比不得的美。”她看向李凤鸾,“你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公主,我是奴籍,若没有当年的替死恩情,我本连给他做妾的资格都没有。”
她红着眼,“我怎能和你比呢。”
“秦月,本宫同陆峥的婚约已经废了,有缘无分,更没什么私情。你同他的事情,与本宫无关。无论多爱一个人,你也只是你自己,你不必做他心中的月。”
秦玉拔下立在桌面的小刀,“你高高在上,你是被爱的那个,你怎么样都是对的。”
“你们皇族的人,吃着人血馒头,踩着血肉尸身登上高位,手握天下大权,受万人敬仰。”
“凭什么?”
“杀人凶手逍遥法外,锦衣玉食,而受害的人要做过街老鼠,东躲西藏,见不得人。”
“我问你,我们,错了吗?”
秦玉盯着李凤鸾的眼睛,一字一句咬得清清楚楚,“我们,错了吗?”
李凤鸾垂眸不语,他们没错。可皇权更替,不可能不死人。一个得民心的丞相,无论谁做了皇帝,都难得一个好下场。她启唇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无辜枉死之人又何止陆氏一门,其中能沉冤得雪的,少之又少。过去已成定局,人不能死而复生,但明日之事还能改变。秦月,仇恨不能让我们前行,只会将我们困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