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瑞静静的躲在墙头上,对凉亭里发生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区区数米的距离,莺莺小姐的言语哀叹,他也都听得明明白白。
他不由心下暗道:看来我猜的没错,莺莺小姐这第三炷香,果然和她的终生大事有关哩。
看来这两次的见面,莺莺小姐已然动情,被我搅的芳心萌动了!
我张君瑞虽没有司马相如之才,但莺莺小姐却有着卓文君之貌。昔日司马相如用琴声打动卓文君之心,如今瑶琴不在手边,我只能赋诗一首,高声吟诵一番,也好让她知晓我对她的一片真情!
张君瑞想到这里,也不再耽搁,不由双手托腮,开始细细沉思起来。
他缓缓抬头,就见皓月当空,一片皎洁,照的花圃中花阴斑驳,顿时灵机一动,诗意勃发,不由高声吟唱道:“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
此刻夜已深沉,万籁寂静,莺莺小姐和红娘正在收拾香烛供果,就欲回绣楼歇息,突闻花墙上有人高声吟诗,不由大惊,不约而同“呀”的惊叫出声,一脸惊慌。
莺莺小姐秀眉微凝:“红娘,你听到了吗?墙外有人在吟诗哩!”
红娘闻言,微一思索,顿时说道:“小姐,奴婢我听到了!”
“听声音很是熟悉,定是那二十三岁尚未娶妻的呆子!”
莺莺小姐闻言,顿时芳心大悦,心道:啊哟,我正在暗暗祈祷,能遇到心中情郎,还在为找不到他而烦恼,没想到他居然就在隔壁?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
方才听他赋诗之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且对仗工整,抑扬顿挫,真不愧是赴京赶考的解元秀才,满腹锦绣的洛阳才子!
诗篇的含义也很好,前两句借景喻情,爱意浓烈。
后两句更加富有深意:面对这皎洁的圆月,却迟迟不见月中的佳人。这“月中人”明明就是在说我哩!
如此看来,他对我也是有情的,却并不是我在单相思。
真是个聪慧的人儿啊,知道暂时无法当面表达,便借助诗篇,来暗通心意,如此有才又有情的俏郎君,叫我怎能不爱呢?
红娘见小姐并没有因有人打扰,而脸色惊惧,居然双目微微含笑,低头悄悄发起呆来,顿时心下好奇,连忙问道:“小姐,你不收拾东西,站在那里发什么愣呢?”
莺莺小姐听红娘突然发问,心想:我该如何回答她呢,总不能说我在思念墙那边的呆书生吧?
如果是那样,还不被这小贱人活活嘲笑死?
于是轻咳一声,淡淡开口道:“我是在想,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居然敢在小姐我面前卖弄诗词?”
“不过说起来,这首诗作的还算不错呢!”
红娘闻言,小嘴一撇道:“红娘我大字不识一箩筐,好诗坏诗我听不出来,但这大半夜的隔墙偷窥,这张秀才二十三岁还未娶妻的原因,我算是找到了!”
莺莺小姐闻言,不由一惊,连忙问道:“什么原因,快快说来!”
躲在花墙后假山上的张君瑞闻言,也不由吃了一惊,刹时屏息凝神,就想听听红娘到底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