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听不清楚,赵筠元便也只得作?罢,没再?迟疑的依着原本?的计划从怀中?摸出了火折子,然后动?作?极轻的在脚下摸索一番,将一些枯枝败叶堆在一处,接着便索性点?了火。
阮府这一处假山并不算小,而且被工匠造成了四面环绕的样式,周遭做了花园装饰,还有灌木栽在一侧,本?来是个不错的景致,只是后来这阮府扩建,府中?新建的观景颇多,这处假山又建得偏远,渐渐便少有人来。
府中?下人见此,便也时常偷懒,久而久之,这花园里边栽种的花儿也大多枯败,灌木丛中?也少有下人再?来打扫,里边积了厚厚的落叶,而这几日的上京都未有雨水,这些干枯的落叶几乎是一点?就着。
赵筠元也正是知晓这边情况,所?以才有了点?火的念头。
她再?过三日便要入宫,等入了宫再?要对付杜氏与刘景文二?人便棘手许多。
既然他们二?人亲手将把柄赠予她手,那她自?然要好生利用一番。
当然,赵筠元这一把火并非是要将他们二?人烧死在里边,这假山四处环绕,倒也能帮着他们隔绝外边的火光,只是若是外间的火不曾熄灭,他们想生生闯出来也是不可能的。
至于那孙德才,赵筠元心知他来此的目的,无非是想确定?刘景文与杜氏之间是否当真有那一层关系,若是有,他手中?握了这把柄,也迟早是要将这事捅出来的,只是会斟酌着,到底如何做才能将这事闹得最?大,也最?是让那刘景文苦不堪言。
而如今赵筠元放了这一把火,火光吞噬那些枯枝败叶也不过是片刻的事,孙德才大约都还不曾反应过来,那火苗就已经到了难以扑灭的地步。
即便他当真心存善念,有了救人的心思,想要将这火扑灭也须得从远处取了水过来,若是他当真这般闹腾一番,届时他又当如何解释他为何深夜还留在阮府,甚至大半夜也不歇息,就盯着那处假山的情况?
阮府不缺这一个长工,他若是真因着这事闹腾一番,被扣了工钱还是小事,被逐出府去才是麻烦。
莫说孙德才并非是个这般善良之人,便是他当真如此善良,做这事之前,也会再?掂量掂量。
做这事之前,赵筠元已经将这事想得分明,自?然没什么可忧心的,她眼前那片枯枝败叶很快烧了起来,火苗攀上了灌木丛,顺着假山壁一路蔓延过去。
假山里边二?人正是情到深处,又被环绕的假山遮住了视线,根本?不曾发?觉外间的动?静,等到他们二?人感觉山石岩壁上似乎传来有些灼烫的气息,而外间亮光刺眼,竟像是到了白?日里,这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又连忙草草裹了衣袍往假山外面走去,可到了这时,外间火光冲天,生生将整座假山都包裹到了里边,他们这才傻了眼。
而外边的情况却也让赵筠元有些意外。
她点?了火之后瞧着火势已经差不多了,便打算先离开此处,然后以大声呼喊或者别的方式来引起阮府中?人的注意,毕竟此时已是深夜,这处假山又处于较为偏僻的地方,即便火势不小,一时半会的,还当真是无人察觉的。
若让这大火生生烧上一整夜,刘景文与杜氏二?人恐怕是真要被烧死在里边了。
赵筠元并没有亲自?杀人的打算,只想对他们二?人的心思推波助澜一把,而后再?将这一切揭穿,至于他们最?后下场如何,便不是由她来决定?的了。
当然,就算他们最?后当真丢了性命,赵筠元也不会有什么愧疚的心思。
一命抵一命,原主因着他们二?人丢了性命,他们二?人各自?偿还一条性命,倒也公平。
不过赵筠元还没来得及依着原本?的计划将这事闹得人尽皆知,便见到灌木丛的另一边跑出一道有些狼狈的身影,正是那孙德才。
此时的孙德才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面上竟是涂满了黑灰,月色下乍一瞧还有些吓人。
赵筠元见他跑了出来,还想着难道自?个当真是看错了人,这孙德才竟是个有善心的人,即便被困在里边的是与他有些仇怨的刘景文,他也能不计前嫌的去救人?
可是很快,赵筠元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因为这孙德才刚跑出去不远,便扯着嗓子开始大喊起来,“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啊……”
他呼喊的声音逐渐远去,赵筠元唇边也不由得勾起笑意,看来这孙德才并非是有救火的心思,恰恰相?反,他是要往这场大火中?再?添一把柴火,让这火势烧得更旺些。
孙德才闹出的动?静很大,没过多久,阮府中?就有不少下人被惊醒,见假山那边当真火光冲天,也顾不上别的,着急忙慌的便要去取水灭火。
眼看越来越多的下人往假山这边来了,赵筠元便混在他们其中?,趁乱回了自?个屋子。
反正事态发?展到这一步,便是那杜氏与刘景文二?人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法子转变得了局势了,到时候阮老爷与秦氏知道了这事,必不会放过他们二?人的。
若是此时赵筠元在场的话,反而不好解释,她现在只在自?己屋里休息便好,等第二?日醒来,装作?茫然无措的模样,有的是人会心疼她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