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一个世家宗妇不是一般人能当得。” 老夫人喝了口茶继续说道,“管理内务、教导子女、安排仆役、处置家事……这些重担非同小可。要讲究策略和手段,大家族里利益错综复杂,怎么分配怎么制衡都是学问。我倒是能替老大撑着,可我又能撑多久呢?你没看着老三老四家里的一个个乌眼鸡似得?”
林嬷嬷知道难,她这么多年陪着老太太,看着她日夜不休的操心才有了侯府和顾家旁支的和睦,这还真不是个随便给谁权利就能撑得起来的。
老太太说着又有点伤心,哪个老人不愿意自己家里和睦呢?她这把年纪,盼着的不过是子孙承欢膝下罢了。
只是偌大的侯府摆在这,原来张氏的家室倒是撑得住,现在这个,三房四房估计都没放在眼里,可如果云芷柔能撑得起来,哪怕学的慢一点,老太太也是要扶持她的。
“罢了,我这把老骨头怎么都能再撑几年,咱们先看看再说。”
林嬷嬷自然是哄着,“您身体硬朗着呢,定然是长命百岁的。”
顾逸轩今天也是早早就回了府,一来是担心儿子,二来张太医也派人和他说了云芷柔的脉案,他怕府里闹起来,这才下了朝就匆匆赶了回来。
顾逸轩未在前院停留,径直往云芷柔的梧桐苑走,一路走来,耳畔是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眼前则是假山石上青苔斑驳的岁月痕迹。东跨院里的花园中,牡丹争艳、芍药低垂,假山旁流水潺潺,映衬着这座曾经皇室御赐的豪宅更添了几分古朴与富贵。
他刚绕过书房边缘那座造型奇巧的假山时,忽见一道身影款步而来。正是他曾经最为宠爱的柳姨娘。她身着湖蓝色绫罗长裙,如同江南水乡初绽的清荷,面容秀雅得仿佛只需轻轻一碰即可滴出水珠般晶莹剔透。
“侯爷回来了。”她柔声细语地行礼,请安之际低首垂眸间却隐含着无限柔情,“上次的事儿是妾不对,侯爷可还生气?”话音未落,她已泫然欲泣,恰到好处的露出了雪白的脖颈。
以前顾逸轩并没有觉得柳姨娘这样的小意温柔有什么不好,可他今日只觉得柳姨娘太刻意了。
柳姨娘住在东院旁边的揽芳苑,离着梧桐苑隔着大半个东跨院,此刻能站在他面前自然是来堵人的。昨儿云芷柔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被冤枉的时候都没哭,这女人就说两句话就哭了?
有时候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柳姨娘这副做派和云芷柔哪怕跪着也要挺直了脊背的模样真的是差的太远了,最起码现在顾逸轩是不耐烦看到这个女人的。
没见过云芷柔昨天的模样,顾逸轩觉得女子这样是正常的,就连他自己的母亲,侯府现在的宝塔尖,年轻时候也是会因为受了委屈掉眼泪的,可那也是出了大事才会如此,更何况柳姨娘那眼泪很明显就是装的。
“既然知道错了,就该去夫人院里去认错,可见你还是不知道。”顾逸轩冷冷的说,“既不知道,那就回自己屋里去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柳姨娘一下子就慌了,侯爷这是要让她无期限的禁足啊,“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