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玥的指挥下，林斌扛着靳黎炫跟她下楼。
时家地下室是最近重新装修的，正好用来囚禁人。
六个小隔间，像牢房一样，三面墙壁，一面竖起金属柱子。
一个隔间是空的，另外五个隔间的人都安静地坐在角落，对自己的处境难以接受，所有人的神情如同黑炭，难堪不已。
不久前，他们刚吵完一架，只有郁景秋一直沉默着。
吱呀一声，有人推开铁门走进来。
时玥穿着黑色吊带长裙，收腰的小西装，看起来有几分难以接近的傲然。
林斌将靳黎炫扔到空着的那个隔间，将门锁上，又默默离开。
看在年薪百万的份上，主人家做什么，他都当做看不见……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时夕颤着声音问。
“都别演了。”时玥清晰吐字，目光一一扫过那几张熟悉的脸。
“你要杀我们？”顾君靠着墙壁，目光幽幽看着她。
他的声音，让其他几个人也紧张起来。
“我哪有那么残忍？”时玥摊手，“我只是想知道，你们那边，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没人开口回应。
一个个都盯着时玥那无害而美丽的脸，只觉得毛骨悚然。
当初被他们视为一组数据的人物，有了自己的思想，开始危害他们的生命，这说出来多可笑啊。
“你想知道的话，怎么不亲自去看看？”晋玺扶一下眼镜，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联系客服，你既然拥有了意识，那只要有一个载体，你就能自由活动了。”
其他人听到郁景秋这么说，表面佯装平静。
心里却都很清楚他只是在欺骗时玥。
哪怕他说的可以实现，但法律不允许啊，只要她出现，等待她只有被抹杀的结局。
郁景秋握紧金属栏杆，只觉头疼欲裂，但是他最终也没开口说什么。
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他感觉身体里似乎有另一道意识，疯狂地想要挣扎出来。
可是不应该啊，难道这具身体竟然产生意识了？
是因为和玥玥接触的缘故吗？
“其实，我去看过了。”
时玥一句话，让地下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黎明科技公司出品，对吗？”时玥看向晋玺，“你叫什么来着，陈烁？你那程序员朋友不会见死不救的，他打算通知你家人，让你强制弹出游戏。”
晋玺脸上的面具彻底皲裂，不可置信地看着
她。
怎么可能？！
他自己也是游戏行业的，可他无法想象她是如何获取现实世界信息的！
时玥继续扔出炸弹，“很可惜，现在一键退出不起作用，你们回不去了。”
顾君也装不出淡定，面色一片死灰。
宋义廉问，“你想怎么样？”
时玥视线掠过他，“我能怎么样？”
晋玺：“我们从来没想过伤害你的。”
时夕也找回了声音，红着眼睛看时玥，“你不敢杀我，否则我这身体也会死去，她可是你妹妹。”
“是吗？”森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时黎走进来。
他眸色晦暗，盯着全身发抖的时夕，“你说，我敢不敢杀你？”
时夕这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时黎当然敢。
时黎杀过她啊！
时黎的目光落在角落那个隔间，微微有些疑惑。
时玥解释，“他刚才来找我，我把他打晕送下来了。”
时黎：“……”
玥玥是不是被屈长风那个男绿茶带偏了。
绑架这种事情，可不兴干的。
时玥只是吓唬吓唬这些玩家，想要诈出点什么来，不过他们提供的信息并没有什么价值。
只有靳黎炫是高层，他知道最多，可惜他嘴巴很严，醒来后也没出声，一直用复杂的眼神盯着她。
时黎不想时玥接触这些，很快就将她带走。
——
屈长风一直没回来，时玥问过才知道，他临时有个会议，不得不参加。
他在通话里提起这事时，是咬牙切齿的。
时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时黎坑了他。
于是她意思意思地安慰两句，才把电话挂掉。
看他那样子，估计这些天都要呆在公司里。
房间的灯已经熄灭，时玥伸手将抱枕揽在怀里，但是一直没睡着。
屈长风把她惯坏了。
她竟觉得抱着他睡的夜晚，她的睡眠质量是最好的。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全身没有力气，悬在空中，她回到了那个漆黑的空间，而她自己被两片绿叶死死缠住，耳边是它呜呜呜的声音。
她眨了眨眼，伸手去捏绿茶系统散发着荧光的叶子，“我怎么在这儿？”
哟，小绿茶被滋养得不错，这叶子真绿啊。
没有她，它也过得挺好嘛。
绿茶系统：“嘤嘤嘤，想玥玥”
时玥：“……你不是在屈长风那里？”
绿茶系统有些扭捏，“现在没有游戏系统的监测，我偶尔也能脱离宿主的。”
时玥：“……”原来是这样。
她轻轻地嗤笑一声，忽然问：“屈长风是怎么回事？”
绿茶系统沉默。
更加扭捏了。
时玥伸手戳它的叶子，“还不说？”
“玥玥是不是猜到了？”绿茶扭着腰，忍不住开始吐槽，“就你离开后，我很潇洒地开始穿梭时空旅游，顺便、顺便把几个灵魂收集起来……他们就成了屈长风。”
“哪几个灵魂？”
“就……你以前攻略过的那些呗。”
“……”
时玥嘴角微微僵硬，“那原来的屈长风呢？”
“我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绿茶系统似乎很久没说话，一直叭叭个不停。
时玥忽然问到好感度，绿茶系统嗫嚅着，“啊哈哈、哈哈，其实他骗你，他根本没有任何任务，他只要走好原本的剧情，事业有成，感情美满，气运就会全部回归！”
“他不是还给你攒绿茶浓度来着？”
“嘿嘿嘿，那也是必须的，他攒的气运和绿茶浓度，都是我的能量。”
“能产生世界意识？”
“嗯！”
“那你呢，会一直在吗？”
“……”绿茶系统蓦地沉默，叶子也不在摇摆。
时玥看着它，眼神暗下来。
绿茶系统见她这样，又摇着叶子凑过来，连忙说，“我是不会消失的，但可能要休眠很长时间。”
……
刺眼的光落在白皙细嫩的眼皮上，时玥睁开眼，伸手挡在眼前。
感觉睡了很久，但又好像压根儿没睡着。
绿茶系统大概被憋坏了，一直说个不停。
全是屈长风的坏话。
时玥感觉自己好几天不想见他。
但是她一拿起手机，就是屈长风发来的消息。
他将自己的行程列给她看，中间连他吃过什么，见过什么人，都分享给她看，事无巨细。
时玥看着屏幕许久，难以接受他竟然是……集合体。
怪不得平时他总是自己会跟自己生闷气呢……
他那个大脑岂不是每天都二十几道声音在打仗？
时玥晃一下脑袋，起身去洗漱。
她今天也要去庆文创投，继续给他撑腰。
至于地下室里的六人，时黎会看着办的。
他既然敢把人抓来，肯定能把他们那些麻烦事都处理好。
——
屈长风要工作，还要准备婚礼，忙得不可开交。
时玥偶尔去公司看看，还要回学校，也挺忙的。
半个月后，婚礼如期举行。
全网不看好，圈内人表面呵呵笑，实际上都在摇头。
时大小姐到底还是恋爱脑的小女生啊，迟早要被男人骗得分文不剩。
明明时黎那么宠着她，这会儿却不阻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就在所有人的不理解中，两人盛大又仓促的婚礼结束了。
全程时黎没有一个笑脸。
那对新人也只
是在仪式和合照的时候露脸。
时玥好像赶场子一样，回到时家时，已经累坏了。
屈长风索性将她抱起。
她身上还穿着婚纱，很累赘，可是他还是轻易将她抱着，小心翼翼走到床边。
“我帮你脱了吧。”
此时的屈长风，穿着白色西装，不见往日的凶狠冷漠，眼尾眉梢盈着笑意，竟是温柔得不可思议。
时玥点点头，心里数了数，这是她第几次结婚来着……
“你在数这是你第几次结婚？”他忽然开口。
“……没、没有啊。”
他轻笑，语气却酸溜溜的，“没有新鲜感了？觉得无聊了？”
她摇头，“别给我泼脏水。”
脑袋上的鲜花都摇得快掉了。
他抬手，先将她头发上的花一一拆下，才转到她背后。
“玥玥，今天我很开心。”
他的声音磁沉悦耳，有几分缱绻的意味。
时玥忍不住弯唇，“被骂得很开心？”
“……”
她催促，“快点，勒得慌。”
屈长风刚要将她拉链拉下，忽然脑中响起熟悉的倒计时。
他动作顿下，在她疑惑看回来时，他开口，“听到了吗？”
时玥微怔，隐隐听到耳边有什么声音，机械声。
是倒计时。
……
3。
2。
1。
随后是一片寂静。
“哒”一声，时黎倏然推门走进来。
他大步朝两人走来，神情间是罕有的狂乱，“玥玥！”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整个世界好像被按下关灯键，周围陷入黑暗。
时玥被屈长风搂紧，胳膊也被时黎紧紧拽着，想要张嘴说什么，发现无形中好像有什么桎梏着她。
她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过去几秒钟。
“好了。”
屈长风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时玥远走的意识才被拉回来。
她睁开眼，室内光线明亮。
还是在她的房间。
新时空诞生了。
她抬起头，屈长风下颚线还崩得很紧。
显然，他刚才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手臂上的力量消失，她往旁边看去，是时黎忽然倒下的身影。
“大哥！”
——
往常只要是时玥和屈长风那对cp稍有动静，都会力压所有人，挂在热榜上。
今天他们婚礼，也同样如此。
但是这天夜里，一条热搜以可怕的速度火爆起来——#全世界陷入黑暗的十秒#。
？？这个热搜什么情况？】
真不是我的错觉！刚才有一段时间忽然周围一片黑暗，我好像还听到倒计时的声
音好可怕啊尖叫】
全世界一起发癫吧，我怀疑我们这个世界是假的！！】
我听到倒计时了！啊啊啊！我以为是家里停电！】
神神叨叨的，不是说了吗？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啊大家习惯就好！】
不是停电！！我预知到未来了，我看到时大小姐去世的新闻！大小姐快点离婚吧！！】
什么玩意，我睡一觉起来，怎么这个世界就疯了？】
那个倒计时，很多人听到了！】
草！那十秒钟里我把我的人生都看了一遍，我也能预知未来，我因为工作熬夜猝死了！妈的！为了改变未来，我的辞职信已经写好了！】
上个月我老家的那场地震也很诡异！！】
……
这个话题是全球性的，但是因为太玄乎，没有人能给出合理的解释，于是在话题火爆两天后，就被打上未解之谜的标签，被网友抛之脑后。
某个警局里，小徐一把抱住陈警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师傅啊，你别死啊！”
陈警官一把拍在他脑袋上，“晦气！”
小徐：“……”呜呜呜，他也遇到那黑暗十秒钟，他看到自己在师傅坟前哭啊！
陈警官一眼看出是怎么回事，他也没戳穿。
小徐：“可是师傅，你觉不觉得我们这个世界被人动手脚了？”
“我倒觉得，不是被动手脚，而是被修好了。”
“……”小徐以为他是敷衍自己，于是挠挠脑袋，“嗯，对对对。”
陈警官看着他摇摇头，啥也不说了。
他还是找机会再找那小姑娘谈谈吧，不把事情弄明白，他这心里难受啊。
——
时黎昏迷了一个星期才醒来。
他浑浑噩噩，仿佛置身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没有光，看不到灯塔，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只记得昏迷前，玥玥是在他身边的。
他用力想要抓住她，手心是空的，握住的事一片虚无。
他心中的慌乱无限地扩大。
“玥玥！”
他猛的睁开眼。
入目的是洁白的天花板。
“哥哥，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他转头看去，时玥快步走过来，在床边蹲下。
时黎有些憔悴，眼神迷茫，久久地看着她，像是魔怔了。
此时的他，让时玥想起他十五岁生病那年，他每次惊醒时都会迷茫，恐惧。
她握住他的手，轻声说，“哥哥，没事了，不用怕。”
时黎喉咙滚动，明明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却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
他用力将她拉到怀里，狠狠抱紧。
他脑子很混乱，但是情绪是不会骗人的，他在害怕失去她。
但是没多久，他又将她放开，仿佛是出于某种潜意
识，他低喃道，“对不起，玥玥。”
时玥感受到他的无措，心中酸涩，她将他按回床上，说道，“哥，你先好好休息，我在旁边陪着你。”
她的声音仿佛起到了安抚作用，他乖乖地躺回去。
可是他眼眶依旧通红濡湿，眼底也爬满血丝，静静望着她的方向，却一直没闭眼。
时玥有些无奈，出声道，“哥哥，闭眼。”
“嗯。”
他沉沉应一声，才缓缓合上眼。
时玥坐在床边，许久都没离开。
他中间被重置的记忆有太多次，既然都是痛苦的回忆，那不如不记得好了。
所以她拜托绿茶系统删除了他那部分记忆，他可能还需要适应一下。
屈长风悄无声息走进来。
她给他打眼色：别吵。
屈长风瞥向床上安睡的男人，心里酸溜溜的。
他抬下巴，示意她离开。
她看一眼时黎，才起身跟他出去。
两人走进另一间房里，年轻苍白的女孩安静躺在床上，还在打着营养针。
“都处理好了？”时玥问。
“嗯，除了时夕，其他人都已经醒过来，其中郁景秋和靳黎炫稍微留有一些玩家的记忆。”
时玥其实好奇的是，“那几个玩家，是回去了？还是死了？”
屈长风：“绿茶系统说他们会回归自己的时空。”
时玥有些惋惜，“哦。”
屈长风几不可察地挑眉，“你气不过？”
“那倒没有。”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现在所在的时空是从那个世界衍生出来的，她只是惋惜，给那几个玩家吃的苦头还不太够。
特别是占据时夕身体的那个玩家。
她杀过自己。
屈长风抬手在她头顶揉一下，没告诉她，那几个玩家的意识在回归自己时空时，迷失了，大概率已经醒不来。
他想起什么，扫一眼昏迷的时夕，目光定定锁在时玥脸上，还是将那句话说出口，“系统说这身体里已经没有意识。”
“那就找回来。”时玥说，“我死过，现在不还是好好的？”
“嗯。”
屈长风明白她的决心，刚才他那样说，是想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系统在休眠，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
他不想她寄予太大的期望，免得……
他怕让时玥想太多，便将她带回卧房，勒令她休息。
不过等她合上眼后，他自己又去了小书房。
时玥望着小书房里透出来的光，微微叹息，真是勤劳的小蜜蜂啊。
时黎倒下了，狄朔有些问题不得不找时玥处理。
屈长风又心疼她，不想她操劳，于是只能自己揽过去。
是不是该给他打一点鸡血？
她这样想着，便裹着被子，从床上起来，像个大笨熊一样移到书房
。
“怎么又起身——”
屈长风的话没说完，时玥就掰着他的脸，在他嘴上亲一下。
“加油。”
她亲完，又裹着被子离开。
来去匆匆。
屈长风：“……”
好一会儿，他才闷闷地笑一声。
倒是挺会收买人。
——
另一时空。
黎明科技公司，顶层办公室里的游戏仓忽然亮起绿灯，旁边的助理连忙走上前。
“靳总！”
他们一度以为靳总是回不过来了！
靳黎炫上身赤裸，从满是绿色营养液的游戏仓走出来，神情阴翳得可怕。
他开口便询问，“现在是怎么回事？”
助理连忙说，“靳总您被困在游戏里已经两个多月，其他玩家……有两个已经没有生命体征，其他的都已经醒来。”
靳黎炫却不关心游戏玩家的事，“游戏呢？”
助理看着他的神色，声音忐忑，“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
“服务器因不明原因自燃了。”
靳黎炫许久没有再说话，他离开那个世界时，清清楚楚听到机械倒计时，他的意识被弹出那具躯壳。
他看着那个世界仿佛被注入无限的生机……
那里似乎已经成为一个平时小时空。
而他再也没有去探究的可能性。
那个小白眼狼……没有他们创造出游戏世界，她能觉醒？她能搞出一个新世界？
她竟然打晕他，还将他关起来。
说不清心里是痛恨还是遗憾多一些，靳黎炫神情更加黑沉。
助理硬着头皮问，“靳总，死了两个玩家，他们的家人已经准备起诉……”
靳黎炫回过神，恢复成资本家无情的嘴脸，“那就等着，玩游戏就有猝死风险，他们进入游戏仓之前签过约的。”
助理：“是。”
靳黎炫朝着浴室走去，“组织开会。”
助理应声离去，毕竟还有一堆破事等着他们处理。
——
时黎彻底清醒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一些改变。
虽然他看起来还是冷冷的，但是眼神中的阴戾退去，只会让人觉得他高不可攀，而不会让人望而生畏。
时玥主动跟他坦白，他的记忆被删除的事情。
他的反应也很平淡，因为他自己能感知到。
那必定是一段很痛苦的回忆。
玥玥是为了他好。
时家父母被接了回来，时黎在他们面前跪下，却没有解释什么。
时夕还在昏迷不醒，时家父母心疼又生气，全都怪罪在逆子身上，见他一句话不说，就更加来气。
最后还是时玥把所有离奇的事情都跟两人说了。
时爸爸本来还扬着鞭子要打时黎，听完后，却放下鞭
子，给两人联系了精神科医生。
时黎不同意去看病。
时玥却很乐意，她正想找个人聊聊呢。
后来没几天，那个精神科医生去看了心理医生。
因为这事，时爸爸每次看兄妹两人都忧心不已。
但时家的气氛却缓和不少。
——
夜色深沉，时玥刚从外面回来，就收到屈长风发来的一句：这个家是不是要散了？
时玥：？
屈长风：我对你来说没新鲜感了呗。
时玥：……
屈长风：三天前发给你的消息，现在可以回一下吗？
时玥看上面的信息，果然，三天前他问她有没有空，能不能视频通话。
她那时候好像是在泡澡，就没搭理他，后来直接忘记了。
时玥一边走进门，一边打视频通话回去。
一接通，满屏荷尔蒙。
屈长风是刚洗完澡，看背景是在一个很小的休息室里。
“你在公司？”
“嗯。”
“准备睡了？”
“没有。”
时玥欲挂电话的动作停住，又继续唠嗑，“不睡你要干嘛？”
男人似乎将手机放到了一边，再出现时，他已经套上背心，“我去找你。”
时玥：“？”
他眼神灼灼盯着手机，喉咙里挤出一句，“你说吧，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
时玥：“……”
父母从国外回来后，她忙着哄他们，还要缓解他们和时黎之间的关系，又要照顾时夕……各种繁杂的事情，她也是连轴转呢。
结婚的事情，时黎和她都没提过，父母两人又忙着研究各种脑科学，心理学……和玄学，所以她父母，甚至不知道她已婚的事情。
这样说起来，她有点对不起屈长风。
但，来日方长，不急着这一会儿半会儿的。
也就半个小时不到，屈长风来到时家老宅。
时玥刚洗完澡躺在床上，见到他，她只是懒懒看他一眼。
屈长风将外套脱掉，坐到床边来，不费力气似地，将她当洋娃娃一样捞到怀里，用刚长出来的胡扯去蹭她。
“新婚夜，你不打算还我了？”
时玥被蹭得脸不舒服，用力推他的脑袋，“不欠你的，哪来的还？”
“怎么不欠了？我们都多久没见了？”
“我们都忙啊。”
“忙，就是你忽视另一半、忽视家庭的理由？”
“……”时玥合上眼，“困了。”
男人闷笑，随即他压下她，钻到她被窝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