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见一面。”
唐月舒那一瞬间其实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虽然只是隔着手机, 她在幽暗的房间里盯着手机屏幕看,眼睛被屏幕的光刺激得酸涩,生理性眼泪被刺激出来。
她伸手捂了一下眼睛。
之后再看手机, 屏幕上只显示了一串号码, 她之前已经将这串号码从自己的联系人中删除,但某几个数字看着还是眼熟。
她没说话,通话还在继续。
那头能听见一点风声以及呼吸声。
唐月舒很快就听见对方的下一句:“我就在你家的楼下,我们方便见一面吗?”
他在楼下?
唐月舒的脑子在很迟钝地开机,但这一下子开机带来的缓冲有点后劲儿, 更像幻听了。
按照唐月舒的理解,声音的主人这会儿应该在国内, 今天是工作日,他应该在上班。
就算不上班, 也不应该出现在巴黎,出现在她的楼下。
室内是一个很适宜的温度,但唐月舒身体里的内外温度可能不太平衡,她忽冷忽热的。
此时此刻, 楼下。
林川握着手机,通话在继续,但他没听到那头的人开口说话, 只听见她的呼吸声。
他当然不是一下飞机就往这边赶的。
之前长住两个月的套房现在有别的客人在住,林川订酒店订得突然,还是花点时间才订到了合适的房,他办理入住后,洗了个澡, 换了身衣服,除了基础的洗漱以外, 还刮了胡子。
发型也是新吹的。
最后出门没忘记喷香水。
现在是巴黎时间下午三点左右。
在林川的手机恢复通讯后,好几个人给他打来了电话,都是问他的行程的。
但显然这么多电话都没有眼下这通正在进行的通话让他忐忑,他好像突然变成了什么冲动的毛头小子,之前那些年岁仿佛虚长了一般。
然而印象中,他几乎没干过这么冲动的事。
没听到对方声音响起之前,他的心好像在悬着。
好半晌,他终于听见一道女声响起:“林先生。”
她的声音很小,还带着点哑。
她说:“你介意自己上来吗,我将楼层告诉你。”
林川:“……”
现在轮到他的大脑不清醒了,冷风吹来,他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的声音怎么了?生病了?”
“嗯。”
唐月舒问他:“你要上来吗?”
这句话好像又回到了一个月之前的雪夜,唐月舒在楼上往下看,犹豫要不要下去,又或者是车里的林川犹豫着要不要上去。
但林川就是为此来的。
“嗯,我上去。”
然后电话里,唐月舒将自己住的楼层告知了林川。
他进入那栋楼,坐上电梯,同乘电梯的还有一位穿得很嘻哈的黑人,看见林川这个陌生人时也和他打了个招呼。
电话没有挂。
唐月舒在那头也没有说话。
到达了唐月舒说的楼层,林川走出去电梯,首先看到的是一段相对长的走廊,走廊还算宽敞,但是一层楼里有好几个门,也就住了几户人。
他很快站在唐月舒说的门牌号前,他说:“我到门口了。”
他以为接下来应该是唐月舒过来给他开门,结果手机那头传来声音:“密码是……进来鞋柜上有鞋套。”
说完这句话后,电话就挂断了。
林川:“……”
他按照唐月舒说的密码摁了,电子音过后,门开了。
一个人独居的房子,可以说是她的个人领域,正常来说能够进入这个空间,已经说明来人和她的关系不一般,最起码这个人在她心里的地位应该不一般。
林川没想到自己能进入到这个私人领域里,或者说,不应该这么快。
推开门之后,房子的全貌基本呈现在林川眼中,只不过因为窗帘拉着,室内的光线很暗,窗帘也足够遮光,为数不多的光线从缝隙中钻出来。
从鞋柜就能看出来,这里确实是一个年轻姑娘独居的地方。
只有她一个人的鞋,想来平时过来做客的朋友也少。
一个男人进入到一个独居女性的私人领域,他觉得自己的一些目光都是冒犯。
室内很安静。
布局也简单。
客厅上是一个复古绿色的沙发,前面铺了纹饰复杂的地毯,还有一张不算很大的茶几,靠近厨房的位置摆了张餐桌,是木质桌,上面铺了黑红白棋盘格的桌垫,看起来和这个房子的整体风格融洽些了。
沙发上摆了几个抱枕,不同颜色和花纹的,看起来和沙发搭配得意外和谐,有个橙色的南瓜抱枕看起来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