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吃萝卜淡操心。
万俟温走到书架前翻找着,边翻边说道:“可她不是普通人,她是足以影响整个天道轨迹的‘命者’。”
祂说过的,顾仪安的立场至关重要,可扭转全部战局。
“这就是你们拼命拉拢她的原因?”苏静嘟囔着,倒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窗外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着学生,明日便是夏考放榜日,有人欢喜有人愁。
从他们细微的表情上便能知道这些二十左右的孩子们成绩如何。
“我们只能说是合作伙伴,顾仪安她……游子卿将她教的太会隐藏自己了,以至于我们包括她自己都会下意识忽略掉她性格上致命的缺点。”
万俟温说着,从书架的中间翻出一本薄薄的书册,他走过来递到苏静面前,“上次你找我要的火系功法的变异招式摘要。我可先说好啊,这上面的言语晦涩难懂,你能领悟多少就靠你自己了!”
苏静笑着以一个酷酷的姿势接过,投以自信一笑的同时忍不住继续问道:“什么致命的缺点?”
万俟温不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顾仪安性格如何。”
“唔……”苏静思索着,沉吟片刻她认真地说道:“第一眼瞧上去冰冰冷冷的不好相与,实际上接触了才知道她……”
苏静顿住,似乎在想词,片刻之后她把自己脑子里为数不多的形容词挤了出来:“落落大方,温和平静,嗯……还有什么词,我想想……哦对!还有有礼貌,外柔内刚,妥妥的古言女主标配!”
还真是,戴慕晴给她的古言本子里的女主好像都能套在顾仪安身上,只不过顾仪安没有文中女主的活泼。
“你是被戴慕晴的话本子洗脑了吧?”万俟温开玩笑道,他端起自己的那杯茶喝了一大口,“所以啊,苏静你还是太年轻,看不透她。”
苏静不解地回头看过去。
“有些话不太好当着你师父的面说,但是对你还是可以倾诉的。”万俟温诙谐地说着,说完还对苏静做了个鬼脸,“从教育恶劣儿童这点上,我很佩服游子卿。”
“啊?”苏静起先不明白,思考一会儿才反应过过来恶劣儿童是在说顾仪安。
她耸耸肩满不在意道:“许是小孩子小时候淘气呢?”
谁还没个皮实的熊孩子时期?
万俟温摇摇头,开始回忆起他这个旁观者眼里的顾仪安:“因着在渊红宗天赋特殊,顾仪安从两三岁起便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在渊红长老团前乖顺,在同龄孩子里可谓是无恶不作。寻常孩子小时玩闹上房揭瓦,她玩闹是将别的孩子当畜生对待,不许他们吃饭,吃了就打他们,还有将与自己顶嘴的孩子推到悬崖下面。”
苏静吸了一口气。
虽然离谱,但她现在想听万俟温说完。
“后来五六岁了,她晓得打骂年纪大点的孩子会告状,就捡比她小的欺负。后来传出了些风声,幼时的顾仪安意识到了不对劲,渐渐地她不再打骂别的孩子,换成在长老团面前给其他孩子泼脏水,被她泼脏水的孩子轻的被父母一顿男女双打,重的被关半个月的祠堂都是常事。”万俟温说着,眼角里没有以往的温度。
那沉重的表情似乎在诉说着他对于顾仪安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赞同。
“额……”苏静想了想平时的顾仪安,只觉得不可思议。
真的假的?顾仪安那个臭脾气竟然屑于欺负人?
“没想到在她遇到游子卿后变得好了起来……游子卿教给了她一个非常重要的能力——共情。”万俟温补充完,端起茶杯来又轻嘬一口。
虽然打算让游若君接触接触顾仪安,但是眼下看来完全无用。
游子卿就像是一个烙印,深深地印在顾仪安的思想里,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有着游子卿的影子和游子卿带给她的东西。
苏静扭过头不解地问道:“那你是想告诉我,顾仪安是白切黑?”
她觉得不像,顾仪安很像灰切灰。
万俟温又摇摇头,“她对于其他孩子很差的原因是在她眼里没有‘人’的概念,以及她的天赋命格带来的那种刻在灵魂里的优渥与漠视。苏静你不知道,他们第一世时,顾仪安生命的最后十几年曾活得多么狼狈不堪,可就是这样,如此潦倒也没能损了她的傲骨。”
他顿了顿。
“没有共情,没有自我,凉薄至极的同时又能脚踏实地安分守己的遵循自己的身份做自己身份的事,如果没有任何意外的话,顾仪安本会是神。”
还有句话万俟温没有说出口:她的天赋所修成的灵力,真是天道最好的养料。
苏静一怔,脱口而出:“可师父说神应该普济天下,凉薄的人又如何能?”她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耶稣和圣母玛利亚的画像……
万俟温摇摇头,纠正道:“神不需要悲悯世人,神要守护世界静看世人的厮杀。从性格上来说,当年的顾仪安若能成神,那再合适不过。”
可惜了,天道的计划被游子卿给搅局了。
“当年的?”苏静竖起耳朵,她越来越好奇了,好像知道了很多不得了的事。
顾仪安的八卦啊这是!
“现在的顾仪安做不到了……”万俟温的语气里带着些许遗憾,“游子卿最厉害的一点,是成为了顾仪安心中唯一的‘人’,也让顾仪安不顾一切飞蛾扑火般地成为一个如他般的‘人’。”
苏静:“……”
云里雾里,不明觉厉。
说个八卦还谜语人版本。
原来你们都是大佬,只有我是两眼一抹黑的白痴。
苏静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她摆摆手,道:“我先去邵大师那儿报备一下,顺便让他告诉裴大师顾仪安也回来了。”
顺便去问问顾仪安,嘿嘿!
万俟温不经意地笑笑:“去吧。”
等苏静的身影从房门口离开,万俟温这才敛起脸上的笑容。他伸出手来似乎在算着什么,良久之后,他神色凝重了起来,那琢磨的神态让人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