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短短三十年怎值得我为此倾尽一生呢？况且……游子卿对我的回应冷漠至极。

我缓缓闭上眼。

人是会美化记忆的，伴随修为日渐增长的情感从不会消失，所以在遗忘她之后，有关她的情感被转嫁到了游子卿身上。

游子卿的回应同他一贯的作风那样，高高在上，毫不留情。

“你不该问我你是谁，而是该问问你自己，你认为，自己是谁？”

！

如此……陌生的话语……

呵……

胸中的疼痛比往昔每一次都更猛烈，耳边全是嘈杂的破碎声。

越来越多的神识灵力不受控制，饶是我拼命阻止也无济于事，我的身体犹如落入滚水中反复翻煮。

好疼……

……

……

……

……

……

再次醒来时，我回到了藏英岭，十一在屋子外不知道捣鼓什么东西，苏静抱着话本子背对我坐在一旁。

我想张口唤她，却发现喉咙的胀痛不已。

些许的动静到底是叫她回过头来，瞧见我醒了，这家伙哇的一下就哭出来。

“顾仪安！你再不醒来我就要被大反派噶掉了！”

她言辞激动，想摇晃我又有些不敢，束手束脚半晌后呜呜抹着眼泪。

我想安慰说不出话，但很快，掉眼泪这种情绪就被她调整过来，她两手一叉腰，转悲为怒，开始滔滔不绝向我告游子卿的状。

“你知道那家伙对我说什么吗？他威胁我说什么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如果等你醒来我不能为你提供情绪价值他就要杀了我，不是，妈的他几把谁啊？！还任务完成了我呸！真以为谁都是他手里的棋子呢？？我跟你讲……”

苏静的话在耳边越来越远。

记忆卷带情绪一起上涌，我想起一张冷漠的脸。

上一世的最后，借神女天罚契机我假死来到天道之上，本该承接新命格的她渺无踪影。

我在天道之上找了很久很久，才在天道重塑之前听见她呼救的话语，她说清疏在控制她，让我救救她。

彼时我拼尽全力挣脱束缚向她奔去，可就在一切近在咫尺时，天道之外的游子卿满脸冰凉地将我丢回天道的重塑里。

是了，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棋子。

“说完了？”

！

我猛地看去。

一身深蓝常服的游子卿规整地束着发，站在门口处，不着感情地看向情绪激昂的苏静。

苏静束手无措，立马看向我，问我怎么个办法，我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身体里的灵力完全调动不了，神识只是稍微触碰就疼痛不已，手脚还有脖颈腰腹从感觉上像是被绑上什么东西。

如果他起了杀心，我是真的无法保下苏静的。

我忍住嗓子眼的胀痛，开口唤道：“游子卿。”

游子卿身形未动，目光高高地飘来，不发一语。

疑问瞬间被卡在喉咙里，他高不可攀的神态仿佛在诉说一切如我所想。

而在此刻，本该感到气愤的我，最先扑来的情绪却是委屈。

接下来他开口的话一瞬间将我打入谷底：“棋子，只有有用与否，栽培你的目的是为了最后决战之时，你能替我杀死清疏。明白吗？”

！

所以，这些年你都在哄骗我？

下意识地，我指尖用力企图与他争论顶撞一二，话未出口便被疼痛掐断。

更让我心寒的话还在后头。

“别想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你应该还没有忘记，自己身上被我种着什么吧。”

！

蛊毒……那个……在我命格上根深蒂固三世的蛊毒。

游！子！卿！